林深攥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指尖在舅舅陈根生年轻的脸庞上摩挲。照片背景是尚未完工的辛亥隧道入口,1987年的阳光格外刺眼,却照不亮如今照片边缘的焦痕——那是他从外婆遗物箱底翻出的唯一线索。作为民俗记者,他跑过无数荒村古刹,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慌。台北警方刚公布的辛亥隧道车祸报告里,死者后颈的诡异符文,与照片背面舅舅潦草画下的符号一模一样。
“后生仔,这隧道邪门得很,晚六点后我从不走这儿。”出租车司机老周的声音带着颤音,方向盘在手中微微发抖。车窗外,辛亥隧道的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嘴,洞口的黄光格外诡异,“去年雨夜我拉活,刚进隧道就看见个白衣女子站在车道中间,穿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旗袍,眼神空得能装下整个隧道的黑。我猛踩刹车,头都磕破了,再睁眼人就没了。后视镜里啊,她就贴在车尾,头发垂到腰,直勾勾盯着我……”
林深攥紧了口袋里的符文拓片,那是他托法医朋友复刻的车祸死者印记。车刚驶入隧道,手机信号瞬间消失,黄光如浸了血的蜜蜡,将混凝土壁染成暧昧又诡异的色泽。没有分隔线的车道上,对面来车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深忽然明白为何这里车祸频发——在这种光线下,连路面的裂痕都像扭曲的人脸。
“看!就是那儿!”老周突然嘶吼着指向右侧车道。林深转头,只见一道白影轻飘飘地站在路肩,长发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苍白如纸的脸。她没有看疾驰的车辆,只是垂着双手,指尖似乎滴着水。林深立刻举起相机,快门声在隧道里格外刺耳。白影闻声抬头,林深看清她眼角的红痣时,心脏骤然停跳——那红痣的位置,和外婆年轻时一模一样。
车冲出隧道的急转弯时,林深回头望去,白影已消失在黄光深处,唯有相机里留下一片模糊的光斑。老周把车停在路边,哆哆嗦嗦地点燃烟:“你是第一个敢拍她的人。1987年施工队失踪那天,我爹是看守员,他说半夜听见隧道里有马蹄声,还看见个无头骑士骑着黑马跑出来,马鞍上挂着施工队的安全帽。”
林深找到隧道管理处的老张时,老人正对着一张旧照片发呆。照片上十几个穿着工装的人站在隧道口,舅舅陈根生站在最左边,手里攥着把木工凿。“那天早上开工前,陈师傅还跟我讨烟抽,说他女儿刚满周岁。”老张的声音沙哑,“中午就出事了,我去送水的时候,工具散了一地,混凝土碎块上全是这鬼符号。后来警察来了,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人,就像被隧道吞了。”
深夜的辛亥隧道格外安静,林深带着强光手电独自闯入。黄光在手电光柱下竟泛起涟漪,像水面般晃荡。走到隧道中段,他发现岩壁上有块新补的混凝土,敲上去声音空洞。用撬棍撬开后,里面藏着个生锈的铁盒,盒里是本浸满潮气的施工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扭曲:“符文被凿破了,队长说这是镇邪的,我们闯祸了……马蹄声来了,白衣女人在哭,她手里的符文和岩壁上的一样……”
日记最后画着个指向标,箭头直指自强隧道。林深查资料得知,两条隧道在山体内部有废弃的连通巷道,而自强隧道周边的山北坡,正是片民国时期的乱葬岗。第二天清晨,山雾弥漫时,他驱车前往自强隧道。刚驶入洞口,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接着传出女人的哭声,纤细又绝望,像从百年前飘来。
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林深放慢车速,忽然看见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工装,背着工具包,正一步步往前走。“舅舅?”他大喊着追上去,人影却突然消失在雾中。手电照向地面,竟有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隧道侧面的荒草丛中。
草丛深处藏着条隐蔽的小径,通向山北坡的旧墓区。墓碑大多倾颓,碑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在一座最大的坟茔前,林深发现了块断裂的石碑,上面刻着的符文与拓片分毫不差。坟前有束枯萎的野菊,花茎上系着个银锁,锁身上刻着的“根生”二字,正是舅舅的乳名。
“你终于来了。”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林深回头,看见位穿蓝布衫的老人,手里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