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喝冰水,但是喝冰咖啡和冰酒,不吃夜宵,然后熬夜。”把个脉全出来了。
戚礼深深低下了头。
医生再清楚不过,这一上午起码有三个年轻人和她一个病因。她说:“咖啡会加重缺铁性贫血,以后别喝了。”
戚礼刷地抬头,她不能没有咖啡因。她尝试讨价还价:“我以后少喝,不加冰了。”
医生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打出一张药单,递给她,“去一楼窗口拿药,再上来。”
戚礼慢吞吞站起身,一手拿药单,一手下意识摸着肚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又问:“真的不用拍个b超之类的吗,我偶尔觉得它在肚子里踢我。”
医生口罩上方的眼睛睇过来。戚礼低头,“好的。”
转身出去了。
戚礼在楼下排队,站着排,坐着等,神态都是滞涩的。
要在她已经准备好迎来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告诉她,其实她并没有怀孕。她当然有很多轻松,但也有一点迷茫和……空落落的,心口能听到回音。
那点连结没了,就像游轮彻底驶离港口。命运向她开了个玩笑,验孕棒1%到5%的概率,向她证明,离开的就是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再拿药上楼之后,戚礼就沉默了很多。
医生翻检着药品,和她说服用事项。临了问她一句:“你是在备孕吗?”
没怀上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戚礼愣了下,不知怎么小幅度点了头。
“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来?”
戚礼说:“……他是海员,不怎么在家。”
医生了然,那就能理解了,告诉她:“你真得注意了,不光是缺血的问题,检查结果显示你促卵泡素含量略高,已经超出了月经期间的波动范围,而且你本身就是虚寒体质,受寒受冷都不行,冬天不好过,容易手脚冰凉,这么下去,别说这次没怀上,以后也难。”医生挺严肃地看她一眼,“我不是在吓唬你。”
戚礼恍然,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容易怀孕吗?
“回去先食补,多吃肉蛋奶,早睡早起。给你开了方,过两个周期再回来复查。”
“谢谢医生。”
从来没想过她身体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戚礼走到医院花径旁边的长椅边,在明媚的阳光下坐了好一会儿,呆望着这时节尚且鲜绿的草地。
体感上,肚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了。命运让她放下,不要卷在过去中沉溺不清,这应该是她的幸运。
与此同时另一个噩耗是,她可能很难当一个妈妈。
说不清什么感觉,反正是未来的事,戚礼通常不会提前焦虑,可她脑子里就是翻来覆去在想,仿佛刚才失去了一个真实的孩子。
也不是需要疗伤,就是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封闭一会儿,调整心情。
在酒店住了两天,生理期折磨得她只能昏睡,三个月没流过血,这一次来势汹汹,直到心都掏空了。特别疼的时候,只能侧躺蜷缩。房间里温暖,被子里温度只有薄薄一层,靠暖宝宝撑着。休息过了,起来点很多很多肉吃,吃到喉痛发紧,一阵一阵想吐。
她早睡早起,严格执行健康的作息和食谱,到最后都有些麻木。
事实证明,没什么过不去。
戚礼庆幸,还好没有告诉别人,这种程度的挫折放在她整个光辉人生中不足挂齿,她只是想荒废几天时间,养养这具过度劳累的身体。
现在告诉她,秦明序不仅回来,还得知她“怀孕”了。
明明撑过这几天就行了,这些尴尬事可以当成从来没发生过,就差那么一点点。戚礼绝望了,她就没这么失策过,看到秦明序那刻,她震惊、惶恐,心口剧跳,竭力压制的死水活了,那么点心虚明晃晃浮现出来,好像她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
他一出现,让她这两天痛苦的努力付之一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