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映照得格外柔美的侧脸上。她刚才处理肉食时那异常麻利精准的动作,使用各种“不起眼”植物的熟稔,以及此刻脸上那看似温顺、眼底深处却一片清明的神情……都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她的“家乡”和“阿娘”,绝不简单。
他的视线扫过她刚才用来捣碎草汁的骨臼,那里还残留着深绿色的草渣。然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苏妩挂在腰间、那个她用来装“私人物品”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皮囊。
就在刚才她处理食物时,顾衡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微小的动作——在将肉片放入草汁腌制前,苏妩似乎极其隐蔽地、用指尖从那小皮囊里蘸取了极其微量的、某种白色的粉末,极其快速地融入了草汁中。那动作快如闪电,若非他一直留心观察,几乎无法察觉。
那是什么?
那绝不是盐粒(盐粒是粗粝的晶体,而那是细腻的粉末)。
那才是她能让腐败肉脱胎换骨、让味道如此霸道统一的……真正秘密吗?
她的“家乡法子”,核心竟是那小小的皮囊?
顾衡不动声色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感受着那强烈而统一的辛香风味在口中蔓延。他银灰色的眼眸深处,审视的光芒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更加汹涌。他看着她温顺地坐在自己脚边的兽皮上,火光在她眼尾的泪痣上跳跃。
他伸出手,带着厚茧的指腹,极其自然地拂过她腰间那个小皮囊的边缘,动作轻得像是不经意的触碰。
“妩儿,”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那个小袋子……装的是什么宝贝?闻着,似乎有些特别?”
苏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又瞬间放松。她抬起狐狸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被问及的“羞涩”,仿佛那只是女儿家的小秘密。她轻轻按住小皮囊,声音又软又糯:
“没什么特别的呀,夫君。就是……就是一些我觉得好闻的干草叶子,磨碎了放着,有时候闻闻提神。” 她巧妙地避开了“调味”这个核心,将用途引向了无关紧要的“香氛”。
顾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那落在小皮囊上的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法动摇的占有欲。
她的秘密,她的价值,连同她这个人,都只能属于他。
他收回目光,沉默地咀嚼着口中的烤肉,那霸道的辛香仿佛烙印,刻入了他的味蕾,也刻入了他的决心。洞穴外风雪依旧咆哮,洞内篝火熊熊,肉香弥漫。苏妩依偎在顾衡腿边,垂下的眼睫掩盖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和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