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教她藏锋敛颖,避之若浼,可总有不在身旁的时候……
那日她失张失致,甚至失手摔了他贴身戴的玉。
万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么一道。
是兄长担下了全部罪责。
正因为受过,才更清楚其中利害。石砖砌成的冷硬地面浮载着薄弱月光,黯淡烛火微微跳跃,压不住泅染开的妖冶血色。青年长发散乱,微微遮挡半张面容。
发带仿佛枝头坠下的洁白霜花,落在道道狰狞血痕的脊背上。他解了鹤氅褪了外袍,额角笼着薄汗,脆弱如不堪一击的琉璃盏。可即便到这种地步,仍不减风姿气度。
病骨支离,眼尾绯红。反而有种隔着朦胧雾气鬼魅般的嫣然。
袁衡之是翻窗而入的。没叫人撞见,倒被吓了一跳。
“殿下?”
他蹙眉上前,试探唤了声,确认对方还活着,才摊开手中药瓶道,“就算使苦肉计给江氏下套,也太心狠手辣了些。”
宁氏华年早丧,所以外人眼中由江氏养育江聿多年,有再造恩情。想要割席非易事,不割席又恐有隐患。
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伤个四五道哭惨卖可怜,可眼下这般倒像是嫌自己命太长。他素来爱惜己身,区区江氏不值得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出苦肉计到底是演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