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支华尔兹已经失去了欢快的意义,于是她便顺势停下脚步,拉着陷入沉思的舞伴退到了舞池边。
“露娜,我怀疑你说这个故事纯粹是为了让我生气难过......它竟然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悲剧......”费列克斯安静了片刻,用轻柔的口吻“控诉”道,
“我以为你要将你的红玫瑰与我交换,它必然得有些非凡的好寓意才对......”
“这难道不是好寓意吗?这是‘夜莺的红玫瑰’,寓意着夜莺誓死相信的真爱,它胜过一切名贵的珠宝,哲学的智慧,和伟大的权力......这样的寓意还不够非凡吗?”
千代宁宁用诡辩的口吻描述着,但她知道这并非狡辩,而是她身边之人无法拒绝的真诚——
“我相信,你必然不会像故事中的年轻人那样将它丢弃的......对吗?”
“好吧......你赢了,露娜。”费列克斯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叹息道,“我愿意将这朵红玫瑰一生珍藏......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朵红白双色的玫瑰递过来,
“尽管我仍然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我的鲜花......但我现在发自内心地要将这朵奥西利亚玫瑰送给你,或许它本就和你相衬......”
“原因我早已说了啊,因为‘费列克斯·普林斯’就是我心中真正的王尔德,超脱一切智慧和权力,超脱物种,在美丽的形式之下,才是纯粹的真实......”
千代宁宁接过了那朵奥西利亚玫瑰,一边从耳畔的发间取下了那朵原本被她用作装饰的红玫瑰......
“突然觉得......我或许本就注定向你说一个悲伤的故事......”她看着手中的红玫瑰感慨道,“我曾听人说,悲欣交集时,人们感觉幸福,就好像窥见了天堂一角......”
“我现在确实有些恍惚地像是窥见了天堂......”费列克斯呢喃着接过了她那朵红玫瑰。
这玫瑰的外表依然是美得平平无奇的一朵,然而,现在只要一看到红玫瑰,他便会想起夜莺与玫瑰的故事......
这一朵平平无奇的红玫瑰似乎让他余生的所有红玫瑰都变成鲜血浇灌的颜色了。
他或许再也不会轻易送出一朵纵使寻常的红玫瑰了......因为在他的内心,其实也和天真的夜莺一样,相信那比生命更可贵、胜过一切的真爱。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面前神秘的东方少女仍然在说她那套有些拗口的、别扭的名字“哲学”:
“所以,我心中真正的王尔德就是费列克斯·普林斯,而有了悲伤,才是完整的费列克斯·普林斯......”
“好吧......”费列克斯开始相信她大约确实懂了什么......“我总算意识到了,你并不是在念我的名字,而是在喊一位王子......”
“我的名字的确有幸福快乐和幸运的意思,一定是位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吧......”
“虽然你说拥有悲伤的王子才是完整的,但就当是我的私心,我真心祈祷,身为快乐王子的那个人,不会也像夜莺一样活在一个悲剧的童话里......”
费列克斯说完,眼神定定地看着白发绿眸的少女,终是忍不住确认道:“你对王尔德的想象,便是那样一位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吗?”
千代宁宁这回却不想说得太直白了:“并没有那样简单......我猜,那位阁下大概率不会像费列克斯你这样和善的......”
她不再坚持他就是王尔德,费列克斯却已不在乎这一点了。他重复了她刚刚说过的话,像是不再允许她改变主意:
“如果奥斯卡·王尔德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是那样一个超脱智慧、权力、物种和美丽形式的纯粹形象......”
“就像童话世界的王子......这位高贵的王子甚至还拥有悲伤的能力,而不是像一个强者那样与眼泪绝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