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吹得破旧的幡布猎猎作响,义庄内本就稀薄的光线似乎又暗了几分。
一股更加浑浊、令人窒息的死气混合着腐败的气息开始弥漫,像一张无形的黏腻大网缓缓张开,要将整个空间彻底吞噬。
“林师兄、钱师兄,此地已成聚阴巢穴,不能再待了!”
姜润月果断开口,手中太素炼形旗无风自动,清光迅速流转,将周围翻滚的阴煞之气逼退半尺。
“当务之急是找出那邪金引煞之物源头,否则将祸及全镇、生灵涂炭!”
她的目光如冰似电,扫过面无人色的刘富贵:“快说,除了金锁,你们还动了将军坟里的什么东西?镇煞之物被移,必有其对应之引!”
“引?什么引?”刘富贵还在装傻充愣,被越来越浓的尸气和四周响起的诡异声音吓得双腿发软。
林九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废话。
只见他手腕一翻,一张巴掌大小、颜色比寻常黄符更深、暗得发沉的符纸出现在指间,纸上符文繁复扭曲,透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阴森感!
“引煞符?”
钱大豪眼睛一亮,旋即露出坏笑。
“不…不不不,道长使不得啊!”
刘富贵看清那符,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就想往门口扑。
“我…我说,还有一件…一件红盖头!真不关我事啊!是李大炮贪心,他说那死人身上的金锁配红盖头,像…像是啥‘龙凤呈祥’的古玩样子,值大钱!是李大炮从…从将军夫人脑袋上扒拉下来的!”
红盖头?
林九、钱大豪、姜润月三人瞬间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荒谬和凝重!
引煞金聚阴!
将军夫人含怨陪葬的红盖头便是这煞气的最终凝聚和发泄口!
难怪煞气狂暴如斯,带着冲天怨怒!
“东西呢?”
钱大豪揪着刘富贵的领子用力一甩,“那邪门的红盖头在哪儿?”
刘富贵被甩了个趔趄,哭丧着脸,脸上肥肉抖成了筛子:“东西…东西昨晚我和李大炮在铺子里对着油灯琢磨,刚想扒拉它上面镶的几个米粒大的小珠子…它就…它就烫手!还…还一直冒黑烟!”
“邪性、忒邪性!李大炮那怂包吓破了胆,说不敢要了,死活塞到我怀里,然后…然后……”
“然后个屁,快说!”
钱大豪不耐烦地催促。
“然后…我怕这邪物放铺子里晦气,毁了风水…就…就顺手塞…塞给了路过打更的王三麻子!”
刘富贵眼睛一闭,豁出去了似的嚎出来:“我让他赶紧找个地方埋了,越远越好,就怕……”
“王三麻子?”
钱大豪一愣,脑海中迅速回想这两天的经历,随即一拍大腿:“靠,是镇东头王寡妇那个病痨鬼表哥?他不是上个月就咳得快见阎王了吗?这红盖头给个痨病鬼?你嫌他死得不够快?”
“我…我当时也怕啊,这东西烫得像烙铁,我哪敢留着!”刘富贵哭嚎。
“所以王三麻子埋哪儿了?”林九声音沉得如同实质的冰锥。
“没…没埋啊!”刘富贵眼神躲闪,带着几分心虚和难以置信的荒谬。
“他…他拿了盖头,病怏怏走了。可今天一大早,他表妹,也就是王寡妇,居然堵在铺子门口骂街!”
“骂我…骂我给她表哥送的什么破布头,说是…说是我给的那红绸子,看着喜庆,料子还行,被她改…改成了…改成了个贴身的大红…大红肚兜了!”
“肚——兜——?噗!”
饶是姜润月心境稳固,听到这句也差点气息一岔,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生动的错愕。
钱大豪更是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离谱的笑话。
“等等,你是说…引动千年凶坟煞气、能让僵尸将军原地爆炸的…邪门红盖头…被王寡妇改成了…她自己的肚兜?还特么贴身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