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嘆了口气,把小录音机收进抽屉:“少平,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好好干你的活。临近年底,別再出岔子了。”
陆少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车间门口时,窗外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寒风裹著一股子冰凉钻进脖子里。
刚一出厂门,就见王福生正蹲在门口抽菸,身边放著一只破旧的猎枪,枪口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
“哟,少平!”王福生站起来,把烟掐灭,“听说你手头事差不多了明儿上山不老李、二狗子都去,说是山里野兔成群,野鸡多得成群飞。”
陆少平笑了笑:“这天儿,冻得人脸都麻了。”
“冷才好呢!”王福生压低声音,像是说个秘密,“这时候兔子毛厚,野鸡肉紧,拿回去燉一锅,能顶半桌菜。再说,你这几天心里不痛快,正好出去透透风。”
陆少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成,那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天色还没亮,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了五六个人。北风吹得人直缩脖子,脚下雪“咯吱咯吱”响。大家穿著厚袄、绑腿,有的扛著猎枪,有的拿著弯弓和钢夹。
老李背著一个布口袋,一见陆少平就招呼:“少平,这回可別一个人乱跑,上回你追獾差点让它给咬著。”
“记著呢。”陆少平笑笑,把背篓背好。
王福生扛著枪走在最前:“今儿咱们分两路,我带少平和老李去东岭,二狗子你们去西沟,中午在猎人棚子会合,谁收穫多谁请酒。”
二狗子哼了一声:“西沟野鸡多,你们可別眼红。”
眾人笑著,踩著厚雪出发了。
走到半山腰,天色渐亮,远处松林在雪雾里若隱若现。空气里带著松脂味和冰雪的清冽。
王福生蹲下,指著一串细小的脚印:“兔子印子,才过去半个时辰。”
老李眼神一亮,小声说:“顺著走,前面那片灌木丛八成有。”
三人躡手躡脚往前走,雪地里只有咯吱的脚步声。突然,灌木丛里“唰”地窜出一团白影——
“开!”王福生几乎反射般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兔子应声翻倒在雪地上。
陆少平跑过去,把兔子提起来,手感沉甸甸的:“得有六七斤。”
老李乐了:“开门红!”
再往前走,他们在一片枯草地边发现了几只正在啄食的野鸡。
“我来。”陆少平蹲下,抬枪瞄准,“砰”——一只野鸡扑腾著倒在雪地里,羽毛被雪染得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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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生过去拾起来:“公鸡,肉香。”
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已经收穫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中午在猎人棚子会合时,二狗子他们已经点上火,烤著从家里带的红薯。
“咋样我这儿三只野鸡、一只兔子。”二狗子得意地晃晃猎物。
王福生撇嘴:“我们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差不多。”
吃东西的时候,二狗子突然压低声音:“少平,港口那事……我听说,是有人提前打招呼让你卡手续。”
陆少平手上一顿:“谁说的”
二狗子摇摇头:“听来的。那姓赵的手不短,你得当心。厂里有两个人跟他来往密切。”
老李皱眉:“二狗子,你別胡说。”
二狗子笑笑,不再多言。
这话像根刺扎在陆少平心里——赵德柱的事,看来不止港口那么简单。
下午雪越下越大,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走到一片灌木边,王福生突然做了个“停”的手势:“前面有獾。”
果然,不远处雪堆旁,一个灰黑色的身影正在刨雪。
“皮值钱,肉少。”老李低声说。
“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