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里,最上面的那颗算珠,已经变得通红。
四、轮回
三天后,阿武成了和义联的新龙头。
他坐在坤爷的位置上,手里握着那只血算盘。算珠红得发亮,缝隙里的血像是刚渗进去的,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虎联帮已经垮了,剩下的人要么被抓,要么失踪,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个个“算”掉了。
阿武给每个新加入的兄弟定下规矩:必须在算盘前滴血,让它记住每个人的“数”。看着那些年轻人敬畏地伸出手指,阿武总会想起坤爷、刀疤强、老陈,想起他们临死前惊恐的脸。
他知道,这只血算盘永远不会满足。它会一直算下去,算出每个人心里的黑暗,算出每笔欠账,直到所有沾过血腥的人,都用命来还。
深夜的祠堂里,阿武独自坐在算盘前。他用布轻轻擦拭着算珠,突然发现最下面的算珠,又多了一颗。而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算盘上滴血。
窗外传来海浪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计数。阿武抬起头,看见祠堂的梁柱上,隐约浮现出无数张脸,有民国的账房先生,有坤爷,有刀疤强,还有那些被算清账目的人。
他们的眼睛里,都映着一只血红色的算盘。
阿武拿起那颗新出现的算珠,上面已经刻上了一个模糊的“武”字。他把算珠放回算盘,噼啪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像是在计算着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远处的码头传来汽笛声,新的货船靠岸了。阿武知道,又有新的账目要开始算了,而这只血算盘,会永远记着,直到所有的血债,都被算清的那一天。
或者,永远算不清。
因为人性的黑暗,就像算不尽的账目,总会源源不断地滋生,喂饱这只永远饥饿的血算盘。
阿武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无数算珠在飞快地转动,噼啪作响。
阿武坐在祠堂的太师椅上,指腹反复摩挲着血算盘的边缘。紫檀木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粘液,像是没擦干净的血。窗外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码头的水位涨了半尺,淹死了两个晚归的醉汉,尸体捞上来时,手指都蜷曲着,像在拨弄无形的算珠。
“新填的那片地,虎联帮的余孽还在闹。”老鬼把湿透的账本放在桌上,纸页上的墨迹晕成了黑团,“要不要……让算盘‘算’一下?”
阿武没说话。他盯着算盘最下面那颗新添的算珠,上面“武”字的刻痕里,正缓缓渗出细小红丝。自从坤爷死后,这算盘就像长在了他手里,夜里总能听见珠子碰撞的脆响,有时甚至能在梦里看见个戴圆框眼镜的长衫先生,拿着毛笔在他胸口画算盘格子。
昨夜他又做了那个梦。先生的毛笔蘸着血,在他第三根肋骨处写了个“七”字,说:“新账旧账,总得凑齐七数。”
第七个会是谁?阿武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枪管凉得像冰。
一、添数
第四天雨停时,码头的沙地上发现了具女尸。死者是虎联帮头目的情妇,被人用钢钉穿过手掌钉在礁石上,掌心摊着七枚生锈的铜钱,排列方式和血算盘的算珠一模一样。
“是算盘干的。”老鬼的声音发颤,他指着女尸的脚踝,那里有圈淡红色的勒痕,“你看这形状,像不像算盘框?”
阿武蹲下身,发现女尸的指甲缝里嵌着些紫檀木碎屑。他抬头望向祠堂的方向,雨雾中,那座飞檐像是算盘的上框,正缓缓压向整个码头。
夜里,祠堂的香突然自己燃了起来。阿武推门进去时,看见血算盘浮在半空,算珠噼啪乱响,在供桌上的灰尘里画出串数字:7-3=4。
“还差四个。”阿武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帮里收的那个新人,叫阿杰,这小子为了投名状,把不肯交保护费的杂货铺老板一家三口沉了河。
当晚,阿杰就失踪了。有人说看见他半夜往海里跑,怀里抱着个破算盘,嘴里喊着“算错了,多了一个”。第二天渔民拖网时,捞上来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