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的病情越来越重,整天昏睡,嘴里胡话不停,翻来覆去就一句:“红衣女人……别抓我……”母亲坐在床边哭,说外婆年轻时,有个双胞胎妹妹,三十年前在渭河溺水身亡,死的时候穿着红衣服,尸体一直没找到。
“妈,姨婆当年是怎么死的?”陈默问。
母亲的脸色白了:“不知道,那天她去河边洗衣服,就再也没回来。有人说,看见她跟着个穿藏青对襟褂的男人上了船,之后船就翻了,没捞到尸体。”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穿藏青对襟褂的男人,是老周头?
当天晚上,陈默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坐在老周头的乌篷船上,船舱里坐满了人影,个个都攥着铜钱。船走到河心,突然翻了,他掉进水里,水里全是铜钱,顺着他的口鼻往肚子里钻。他挣扎着往上爬,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脚踝——是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发遮住了脸,手里攥着枚铜钱,正往他手里塞。
“拿好你的债……”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该还了……”
陈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片,不是眼泪,是带着腥气的河水,枕头底下,放着枚刻着“陈”字的铜钱。
第二天一早,陈默去槐树下烧纸。他刚点燃纸钱,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轻的,像踩在水里。他回头一看,雾里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发垂到腰际,遮住了脸,身上的红衣服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水里掺着些黑红色的东西。
“你也是来还债的?”女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水泡过。
陈默后退半步,手里的纸钱掉在地上:“你是谁?”
女人缓缓抬起头,长发分开,露出一张浮肿变形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白上爬满血丝,嘴角咧着,像是在笑。她的喉咙处有个大洞,黑糊糊的,几只蛆虫正从洞里爬出来。更吓人的是,她的手里攥着枚铜钱,上面刻着“渡”字,字缝里嵌着些黑红色的东西。
“我是来等船的。”女人的声音带着水的湿重,“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你了。”
她朝着陈默走过来,每走一步,脚下就渗出些河水,水里夹杂着铜钱。陈默吓得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尖锐刺耳,像指甲刮过木板:“别跑!你欠了我的债,欠了河的债,早晚要还!”
他跑回老宅,锁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透过门缝,他看见女人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竹篙,竹篙上挂着串铜钱,每走一步,铜钱就响一下,像在催命。
当天晚上,敲门声响起,“咚、咚、咚”,缓慢而有节奏,像是在敲棺材。陈默从猫眼里看去,外面站着穿红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枚铜钱,正往猫眼上贴。
“开门……还债……”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水的湿重。
陈默吓得不敢出声。敲门声越来越大,门板开始晃动,像是要被撞开。他突然想起老周头给的铜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攥在手里。
就在这时,敲门声停了。门外传来女人的哭声,凄厉而绝望:“你跑不掉的……重阳节晚上,我会来接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默瘫坐在地上,发现手里的铜钱已经变得滚烫,上面的“陈”字像是被血染红了,渗着些暗红色的黏液。
陈默决定去找老周头问清楚。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到望鱼渡,雾比往常更浓,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重。岸边的青石板上,布满了湿漉漉的脚印,没有鞋底的纹路,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脚印里渗着些黑红色的黏液,还散落着些铜钱。
“你在找老周?”身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
陈默回头,见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雾里,身上披着件破旧的蓑衣,蓑衣上渗着些黑红色的黏液。老人的脸布满皱纹,眼睛里没有神采,像是个活死人。
“您认识他?”陈默问。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树皮开裂:“我是他的堂哥,周德山。这望鱼渡,藏着个百年的凶咒。”
他告诉陈默,百年前,这里有个摆渡人,叫周阿水,是个心狠手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