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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救我!”我下意识地大喊,突然想起爷爷给我的除了朱砂酒,还有一枚用桃木做的护身符,一直挂在脖子上。我猛地拽出护身符,朝着抓着我的小手挥去。
“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肉上。那些抓着我的小手瞬间缩回了石板缝里,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我趁着这个间隙,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随身携带的艾草绳,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地窖,也驱散了几分寒意。
我看到石板上的咒印光芒更盛,石板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更多暗红色的黏液,黏液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蠕动——那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孩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死死地盯着我。
“你是白家的孩子?”我喘着粗气问道。爷爷说过,白家当年的老爷为了求富贵,请了邪术师,把自己刚出生的孙子封在地窖里炼煞,用孩子的魂魄滋养家业。可没想到,孩子的魂魄变成了煞灵,不仅没给白家带来富贵,反而让白家满门横死,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老宅。
那孩童没有回答,只是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嘴巴裂得极大,几乎到了耳根,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像是野兽的嘴。“我要出去……我要找妈妈……”他一边笑,一边朝着我扑了过来,身上的黏液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我急忙将朱砂酒碗朝着他泼去,红色的米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泼在孩童的身上。“啊——”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像是被强酸腐蚀一样,冒出阵阵黑烟,原本雪白的皮肤开始溃烂、脱落,露出里面漆黑的骨头。
我趁机后退,想要爬上石阶逃离这里,可身后的石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冰冷的石墙。地窖的四壁开始收缩,青石板上的黏液越来越多,像是要把整个地窖变成一个巨大的泥潭。
“你跑不掉的!”孩童的声音变得沙哑而诡异,他的身体在黑烟中重组,变得比之前更大,身上的小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他的体表,像是一层蠕动的铠甲。“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终于有人来给我当替身了!”
他朝着我再次扑来,无数只小手朝着我抓来,想要把我撕碎。我闭上眼睛,绝望地举起桃木护身符,心想这次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可就在这时,护身符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爷爷的身影——那是爷爷年轻时的模样,穿着一身青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
“孽障!休得伤人!”爷爷的声音威严有力,他手持桃木剑,朝着煞灵刺去。煞灵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想要后退,却被金光困住,动弹不得。
“陈默,快!把石板下的白骨挖出来,用艾草绳捆住,浇上朱砂酒烧掉!”爷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来,顾不上震惊,立刻趴在石板上,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挖开石板缝里的泥土。泥土里埋着一堆细小的白骨,正是那个孩童的骸骨,骸骨上还缠着几根发黑的红绸。我小心翼翼地把骸骨挖出来,用艾草绳紧紧捆住,然后将剩下的朱砂酒全部浇在上面,点燃了打火机。
火焰“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中,夹杂着金色的光芒。煞灵在金光和火焰的双重灼烧下,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一点点化为灰烬。那些覆盖在他体表的小手,也纷纷脱落,变成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地窖里的黏液渐渐干涸,收缩的四壁也恢复了原样,消失的石阶重新出现在我身后。爷爷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好孩子,爷爷没白疼你。这孽障已除,白家的债,终于还清了。”
“爷爷!”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爷爷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有桃木护身符还在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火焰渐渐熄灭,地上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灰烬。我捡起灰烬,用布包好,转身朝着石阶走去。走出地窖时,天已经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老宅的窗户照进来,驱散了地窖里带来的寒意和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