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三分,我被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惊醒。
窗外是泼墨般的夜,老旧居民楼的路灯早已熄灭,只有对面楼某扇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像只窥视的眼睛。我租的这间次卧带个飘窗,玻璃上蒙着层薄灰,那刮擦声就来自窗外,“嘶啦——嘶啦——”,带着指甲断裂般的脆响,一下下挠在神经上。我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着扑到窗边,却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只有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像个残缺的“囚”字。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搬进这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诡异的事情就没断过。天花板半夜会传来弹珠滚落的声音,卫生间的水龙头总在无人触碰时自动滴水,而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越来越清晰的噩梦。
梦里永远是同一座废弃的精神病院。灰扑扑的走廊望不到头,墙壁上斑驳的白漆下渗着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恶臭,脚下的水泥地黏腻湿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笑。
我总是在走廊中段的镜子前停下。那是一面嵌在墙里的落地镜,镜框锈迹斑斑,镜面却异常清晰,清晰到能看清我瞳孔里的血丝。但镜中的“我”从来不会和我同步动作——我抬左手,它抬右手;我皱眉,它却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笑得阴森诡异。
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被吓得惊醒,浑身冷汗淋漓,枕头湿得能拧出水来。我原本以为是老房子阴气重,加上工作压力大,可昨晚的梦,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昨晚,镜中的“我”不仅笑了,还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我身后。我僵硬地回头,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那人个子很高,身形佝偻,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嘴角挂着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声响。
“该吃药了。”人影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我拔腿就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廊仿佛被无限拉长,无论怎么跑都逃不出那片灰暗。白大褂的脚步声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就在人影的手快要碰到我后颈时,我终于惊醒了,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今天下班,我特意绕路去了趟旧货市场,找了个据说能驱邪的老道士,买了一串桃木手串和一张黄符。老道士看我的时候眼神怪怪的,反复叮嘱我:“夜里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回应,看到任何东西都别对视,尤其是镜子里的东西。”
回到家,我把黄符贴在床头,桃木手串戴在手腕上,又特意用布把卧室里的穿衣镜盖了起来。做完这一切,我才稍微松了口气,煮了碗泡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试图驱散心里的恐惧。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老旧的油画,是前房东留下的,画的是一片雾蒙蒙的森林,森林深处有一座小房子。我之前从没仔细看过,可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画里的雾好像在流动,小房子的窗户里,似乎有个黑影在晃动。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或许是我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我自嘲地笑了笑,收拾好泡面碗,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我果然又身处那座废弃的精神病院。
还是那条熟悉的走廊,还是那股恶臭,只是这一次,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敞开着。每个病房里都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铁架床,床上的白色床单已经泛黄发黑,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多了些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像是有人在磨牙。
走到走廊中段的镜子前,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镜中的“我”依旧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只是这一次,它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很久没合过眼。我想起老道士的叮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