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多——弃婴堆里的哭声、焚名簿上的灰烬、井底沉睡百年的胎发结……
最后一幕,是陈哑婆年轻时的模样,站在村口洗衣,怀里藏着一个女婴,眼神坚毅如铁。
金蝶振翅冲向湖面,羽翼撞击水面刹那碎裂,洒下晶莹蜜露。
露水渗入石缝,竟催生一圈白色小花——花瓣细长,蕊心泛蓝,随风轻颤,宛如低语。
唤名草。
清源村早已绝迹的传说之花,唯有母亲含泪呼唤失子之名时才会开放。
此刻,它们静静环绕石像生长,像是大地终于肯认领那些曾被抹去的名字。
夜色渐深,全村孩童自发前来守夜。
他们不说话,每人带来一碗清水,摆成环形,围绕石像静坐。
月光落入碗中,映出一张张稚嫩的脸,也映出湖心那尊沉默的像。
风吹过,水波微漾,碗与碗之间倒影相连,仿佛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所有未竟的呼喊、未诉的思念,尽数托举向天际。
怒哥蹲在凤栖岩最高处,爪子紧扣岩石,羽尖藏着一枚乳白钉子,通体无光,却隐隐透出令妖魂战栗的气息。
顾一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穿过夜雾,落在湖心那道仍未消散的光柱上。
“她们用哭声掀了庙。”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我们得用沉默盖房。”
他抬手,将那枚由“心叩子”残核重铸的“静音钉”交给怒哥。
钉身无铭,顶端有一圈细密齿痕——正是小满幼时啃咬过的印记。
“去泣渊坛废墟,找地脉交汇点。”他道,“轻轻插进去,像埋下一粒种子。”
怒哥振翅而起,身形化作一道暗影掠过夜空。
当钉子落入龟裂的《地脉册》残页中央时,地下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沉睡百年的骨骼终于松动。
残页自燃,火焰幽蓝,灰烬升腾却不落地,反被无形之风卷成一道螺旋柱,直指湖心方向。
那一瞬,整座清源村的地脉微微震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