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茶心离去的方向,用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店里几个人都听清的声音嗤笑道:“一个在市井巷尾卖苦水的丫头片子,走了狗屎运被道长点个名,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攀附三教?她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寒酸样!”
那伙计年轻,闻言也跟着嘿嘿低笑起来,眼神里满是轻贱。
钱掌柜尤嫌不足,啐了一口:“呸!真以为端个茶杯就成神仙了?给她个龙须,她敢当令箭使!三天后那‘和盟茶’,我倒要看看她能泡出个什么花儿来!‘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别到时候砸了自家招牌,连带着把咱们茶行的脸也丢尽了!”他越说越刻薄,仿佛茶心主泡之事,已成了茶行的奇耻大辱。伙计在一旁唯唯诺诺,掌柜的刻薄言语在弥漫着名茶香气的店铺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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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心并未走远。她原本想返回询问一个关于茶叶年份的细节,刚走近门口,便清晰地听到了钱掌柜那番刻薄至极的讥讽和伙计的哄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耳中。她站在街角的阴影里,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指尖悄然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唇角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眼中并无多少被羞辱的怒火,反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世态炎凉。她无声地转身,没入往来的人流,背影挺直,如同风雨中一竿孤竹。
刚踏进涤尘轩的小院,一股浓重的不安便攫住了茶心。小院里异常安静,连平时聒噪的鸟雀都噤了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不对,比铁锈味更腥,更沉,如同搁置已久的血。
“青萝?”茶心扬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堂屋门虚掩着。茶心心头一跳,快步上前推开门。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青萝并不在堂屋。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茶席角落吸引过去——
那只蹲踞在茶盘一角的石蟾蜍茶宠!
它本是灰扑扑的顽石雕成,憨态可掬,大嘴咧开,口中含着一枚圆溜溜的石珠,此刻,那石珠竟不再是灰白色,而是染上了一层黏稠、暗沉的黑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黑红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液体,正从蟾蜍紧抿的嘴角缝隙里,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渗出来!每一滴都沉重地砸落在下方的茶盘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污迹!
黑血!是黑血!
茶心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猛地冲过去,几乎要撞翻茶席。她俯下身,凑近了看,那股令人作呕的腥气越发浓烈,直冲鼻腔。“祸不单行!” 前日在茶行受的窝囊气瞬间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疑虑!这石蟾蜍上次吐出带血鳞片是在雷雨夜,今日天光尚好,它为何再次渗出黑血?
就在她心神剧震地盯着那渗血的石蟾蜍时——
“铮——嗡——!”
腰间悬挂的妖丹壶,毫无征兆地,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凄厉无比的震颤!那声音尖锐至极,仿佛一把生锈的钝锯在疯狂地拉扯扭曲的琴弦,又似无数怨魂在壶中被烈火焚烧,发出濒死的惨嚎!壶身滚烫,隔着衣料都灼得皮肤生疼!这根本不是古琴的清音,而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悲鸣!
凄厉的“琴声”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入茶心的脑海。眼前仿佛炸开一片血光,无数扭曲破碎的画面碎片闪过——尸山血海、燃烧的宫观、一张模糊却充满怨毒的脸孔……耳边充斥着兵器交击的锐响、绝望的哭喊……浓得化不开的怨气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呃!”茶心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额头,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妖丹壶的震颤和悲鸣仍在持续,与石蟾蜍嘴角不断滴落的黑血交织在一起,涤尘轩内弥漫开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和不祥。
“山雨欲来风满楼!” 茶心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衣衫。这绝非偶然!妖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