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充满精灵气息的山谷出来,林曦与阿娜尔继续南行,心境却如同被山泉洗过一般,澄澈安宁。他们不再急于赶路,而是漫无目的地徜徉在山水之间,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适。那些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记录下平凡中的光辉。
这日傍晚,他们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无意中拐进一个隐蔽的山坳。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被群山环抱的小小盆地。时值初夏,夕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层层梯田里,晚稻秧苗青翠欲滴,随风泛起绿波。田埂上点缀着几棵歪脖子柳树,远处是几十间白墙黛瓦的农舍,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隐约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稻草的芬芳。好一处世外桃源!
村口立着一块被风雨侵蚀的石碑,刻着“稻香村”三字,字迹已模糊。村中只有一条石板路,蜿蜒通向深处。见到生人,几个在溪边洗衣的妇人停下棒槌,好奇地张望,眼神淳朴而略带警惕。一个光屁股的娃娃躲在母亲身后,偷眼看他们。
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竹杖走来,打量二人片刻,拱手道:“二位客人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语气和缓,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沉稳。
林曦还礼:“老丈请了。我二人是游历的旅人,误入宝地,见此处风光甚好,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他气息内敛,阿娜尔也收敛了魂力,看起来就像一对寻常的、气度不凡的游学夫妻。
老者见他们言辞有礼,不似歹人,便道:“山野小村,简陋得很。若客人不嫌弃,可到老汉家中歇脚。只是粗茶淡饭,莫要见怪。” 老者姓陈,是村里的族长。
陈老的家是座普通的农家小院,泥墙茅顶,却收拾得干净整齐。院角堆着柴火,檐下挂着玉米辣椒,一只黄狗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陈老的老伴已过世,儿子媳妇在田间劳作尚未归来,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丫丫,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阿娜尔立刻喜欢上了这里的宁静。她帮着陈老生火做饭,动作虽不熟练,却认真。林曦则与陈老坐在院中柿子树下喝茶闲聊。陈老说,村子祖上为避战乱迁居于此,已近百年,几乎与世隔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清贫却安宁。年轻人也有出去闯荡的,但大多还是留了下来。
晚饭是简单的糙米饭,自家种的青菜,一碗咸鱼,一碟炒鸡蛋。丫丫吃得香甜,不时偷偷看阿娜尔。饭后,夕阳完全沉入山后,天边留下绚烂的晚霞。村里响起母亲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牛铃声由远及近。一切都慢了下来。
陈老的儿子铁柱和儿媳春妮扛着锄头回来了,是朴实的庄稼人,见到客人有些拘谨,但很快被林曦平和的气质和阿娜尔温和的笑容化解。春妮还拿出自己腌的酸笋招待他们。
是夜,星空低垂,蛙声一片。林曦和阿娜尔住在收拾干净的厢房,窗户糊着桑皮纸,月光透进来,朦朦胧胧。阿娜尔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虫鸣,轻声道:“这里真好,安静得让人心里踏实。”
林曦“嗯”了一声,望着窗外星空。这里的气息,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平凡小世界的凡人岁月。星晷古道、归墟之眼,那些宏大的使命与劫难,在此刻,仿佛都遥远了。
第二天,他们没有离开。阿娜尔被春妮拉去溪边洗衣,学着用棒槌敲打衣物,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曦则跟着铁柱下田,看他给秧苗除草、施肥。他虽有无上法力,却像普通农夫一样,卷起裤脚,踩进温润的泥水里,感受着生命扎根生长的力量。铁柱起初很紧张,见这位“先生”做农活虽生疏,却肯学,便慢慢话多了起来,教他辨认稗草,讲什么时候该灌水,什么时候该晒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过,像溪水一样平静。阿娜尔学会了纺线,虽然纺出的线粗细不均;学会了用艾草熏蚊子,虽然常被烟呛得咳嗽;学会了做简单的菜团子,虽然第一次蒸得半生不熟。她和村里的妇人们渐渐熟络,听她们聊家长里短,谁家媳妇生了娃,谁家女儿要出嫁。她送给丫丫一个用草编的蚱蜢,丫丫宝贝得什么似的。
林曦则时常帮陈老整理农具,修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