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入第二阶段的战斗激烈程度,仍旧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的想像,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苍山上空,层云密而不散,有雷霆蕴藏其中不发。
偶有雷光从中倾泻一缕,照亮崖畔上的画面,触目,惊心。
顾濯没有选择以真元御剑行强攻之举,因为那是在找死。
当余笙握住铁枪,只是隨意一扫,一挑,其中蕴含著的恐怖力量便足以將飞剑击飞击入泥土中,短时间內再也无法拔出。
不要说那片崖畔上同为洞真的三人,就连远在神都的诸宗强者都为之而诧异。
人们看著顾濯执剑在手,不断抵挡著那狂潮般的恐怖枪势,如游鱼飞鹤般与余笙手中的铁枪周旋交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某刻,飞舟上一位中年强者忽然开口,嘆息说道:“这时候我已经死了。”
眾人闻言微怔,然后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是当年那个洞真时候的他,根本接不住先前那一枪,铁枪会直接洞穿他的咽喉。
他之所以说这么一句话,如此嘆息上一声,是因为他曾经参加过夏祭,而且还是那年的探郎。
“……我比你还要再早三招。”
旁边有人声音苦涩至极。
紧接著,这人望向一位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好奇问道:“你呢”
这位王兄全名为王默,是某届夏祭的头名。
在今天顾濯和余笙出现之前,他公认是近十届夏祭以来的最强者,无有並肩者。
王默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现在。”
话音落下,夜色笼罩下的神都大地响起一阵惊呼。
崖畔战况骤变。
余笙似是攻势已然衰竭,脚尖轻点地面,疾速后退,青裙因寒风猎猎作响,铁枪隨之而收。
顾濯疾掠而去。
他双手虎口都已裂开,但鲜血並未流淌到剑锋之上,便被狂风所吹散。
这时候的他与过往有著极大的不同,披肩的黑髮隨风狂舞,身上不再乾净整洁,与世俗有千丈远。
然而现在的他却没有半点狼狈的感觉,气息反而更加的强大了。
攻守易型。
一道剑光倏然亮起。
顾濯执剑向前,与剑光浑然为一体。
这是他自战斗进入第二阶段以来,被那根铁枪强势压制到现在,第一次正式反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剑必然强大,甚至很有可能决出直接胜负。
那位曾经的夏祭头名王默,正是提前看出了这一剑的存在,故而才会说出『现在』二字。
他不觉得当年的自己能接下这一剑,认为自己必败无疑。
这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自望京至神都,顾濯的强大为世人亲眼所见,余笙纵使在这一战中展现出无比恐怖的实力,但她先前一连四十九枪强攻不下,气势已然衰竭,败……似乎已成定局。
那道剑光越发明亮。
崖畔为风雪阴云所漆黑如墨的世界,因剑光而迎来微弱的光明。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
自在道人看著余笙,眉头忽然皱起,下意识说道:“不对。”
下一刻,苦舟僧的声音隨之响起:“这是陷阱。”
果不其然,隨著这两位佛道二宗的大人物开口,场间局势再次生变。
那把因攻势衰竭而收回身后的铁枪,於不可思议间再次从余笙的身后跃出,刺出第五十枪!
就像是道家经典当中那不可捉摸的遁去的一。
铁枪凝为一道寒光,明明后发,却是先至。
世人皆知,剑不如枪长。
一寸长一寸强。
如果顾濯坚持下去,那在他的剑光贯穿余笙的胸膛之前,他的咽喉將会先多出一根铁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