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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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结束后,裴今歌没有离开神都。
她本就习惯了懒惰,如今天下也算太平,人间鲜少事情有资格麻烦到她的身上。
那夜在马车上她与顾濯聊完长洲书院院长之事后,便在神都悠閒度日,时常钓鱼,偶尔听曲,每天都过得相当愉快。
更不要说往后的某天,青霄月奉命返回神都,故人相见閒聊,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与世俗中人想像的不同,这两位巡天司的副司主之间几乎从未为权力发生过爭执,彼此的关係谈不上极好,但也算是能聊天的朋友。
比如近些天里,两人就一直结伴在夜钓,以此作为切磋比试。
当曹公公来到渭水畔,看到这一幕画面的时候,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气。
迎著这两位大人物的目光,分別把两封信递到对方的手中,无视那些隨之而生的打趣玩味,曹公公没有立刻转身折返,而是留在原地,等待著两人的回覆。
裴今歌隨意一眼扫完手中信,指尖燃起一缕幽火,焚尽信纸,以此表示自己接受了。
青霄月不似她这般隨意,认真地读完后,望向曹公公问道:“没有別的要交代了吗”
曹公公看著这位身形瘦削的男子,看著对方不修边幅的落魄模样,看著那双明亮如月的眼睛,心想就算真有別的要交代,难道我还能当著裴今歌的面告诉你
“没有。”他毫不犹豫答道。
青霄月沉默了会儿,点头表示明白。
曹公公就此离开。
裴今歌的声音隨之而响起。
“听起来你对信上所言有所不满”
“不能告诉你。”
“我也没问。”
“但是你在打听。”
青霄月早已习惯这位同僚的作风,没有为此感到愤怒,但也不可能再说下去。
裴今歌自然不会失望,不过她还是嘆了口气,因为今夜不曾有鱼上鉤。
她起身离开,自有在旁侍候著的下属过来收拾,说道:“我今夜就要走了,改年再见。”
青霄月挥手道別。
就像裴今歌先前所言,他对这封来自於娘娘的亲笔信有所不满,因为那封信上写的很清楚,让他把目光放在顾濯的身上。
出於双方境界差距等等理由,这个决定的確会让他皱眉,但並非完全不能接受,真正让他感到不满的是……裴今歌与他有著同一个目的地。
都是阳州城。
就算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巡天司肩上重任不復过往,那也不是胡乱挥霍人力,更不是让两位与羽化仅差一步的得道境界的强者一明一暗共赴一地的缘故。
这让他下意识回想起当年身在玄都求道,所亲眼目睹道门楼起楼塌的过往。
与这何尝不是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青霄月眉头微微皱起。
青霄月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道號。
当年他从玄都离开,决意改投大秦,便是因为他看不惯那些门中废物,留此道號为名更是为了羞辱道门。
没想到百年后的大秦似乎也踏上了同一条老路……如果不是这封密信出自那位娘娘的笔下,而他对这位娘娘的判断力抱有一定的信任,那他先前便直接拒不受命了。
司主闭关不出,皇帝陛下不亲自开口,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有资格直接命令他做事。
“顾濯……”
青霄月轻声念著这个名字,眼中的情绪很快平静下去,只剩漠然。
……
……
秋风萧瑟,长逾道人负手而立,整个人似乎也老了数分。
他眼角处的皱纹更深了,那是接连动用两门强大道法带来的沉重负担,这让现在的他再也没有掌控当前局势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