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看完这封信,唇角浮现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没有人看到这一抹笑容,就像此世间没有几个人得知无忧山早在去年暮冬刺杀林挽衣失败后,便已投诚的事实。
然后她敛去笑意,墨眉缓缓皱起。
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准確地说,如果不是她去年冬天向皇帝陛下说出那句话,让顾濯再一次被名正言顺地怀疑,那根本就不会有昨日望京里的那场变故,监正此时也很有可能还活著,但她並不后悔这么做。
正是监正的死,让她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做错。
事实上,她甚至不怎么在乎监正的死活。
真正她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裴今歌借刀顾濯。
……
……
同一个夜,望京。
旧皇朝深处,某座阁楼上。
顾濯与裴今歌並肩而坐,谈论著神都事。
或者说是皇后娘娘。
“就像你最初对我的认知那样。”
裴今歌坐在一张躺椅上,神思悠悠说道:“我和林挽衣她娘的关係很好,多年以来的友谊积攒下来,完全配得上守望相助这四个字。”
顾濯没有说话。
裴今歌的声音並不如何伤哀,哪怕她接下来说的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憎恨你”
“因为我很清楚,真正让我被赋閒,离开坐了数十年的那把椅子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那个好朋友,如今的皇后娘娘。”
“当然,我不至於因此而认为这是一种背叛,那样太过小气。”
“我相信她能被你影响,必然是因为你给了她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这是一个出自於理智的决定。”
“但……”
“这事就是让我很不高兴。”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我特意找到你,与你说那么几句话,本质上是在借你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裴今歌很隨意地说著话,没有刻意地让自己显得平静,半点情绪不愿流露。
顾濯听得很认真。
裴今歌说道:“不高兴归不高兴,我还不至於让理智被情感战胜,这是我接受赋閒的最根本的原因。”
顾濯说道:“我以为是因为你对白皇帝的忠诚。”
裴今歌认真说道:“这当然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不等顾濯开口,她继续聊了下去,还是近乎自言自语的喃喃。
“昨天我为什么改变態度,愿意借刀给你”
“不可否认,这其中的確存在著报復的心思,但事情的前提是……我確定这是自己可以做的。”
“就和皇后让我被赋閒是一样的。”
“监正要杀你,那你杀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復仇的机会,就像她认为你值得被再一次怀疑,进行彻查。”
“一个基於理智和规矩的判断。”
“至少明面上可以用这两个词语作为藉口。”
话至此处,裴今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望著雨后的夜空,看著不知与人间相隔多远的繁星,轻声说道:“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顾濯想了想,认真说道:“那你成功了。”
“是的。”
裴今歌莞尔一笑,声音里是嘲弄:“想必如今她多多少少有些苦恼,在成为皇后的第一天,便遇上了如此一桩大案。”
顾濯看著她的侧脸,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裴今歌感受到这目光,问道:“你觉得我这句话有些幼稚可笑”
顾濯很诚实地嗯了一声。
“也许吧。”
裴今歌话锋忽转,嘲弄说道:“但在我看来,你远远要比我来得更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