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虚与巡天司前司主越过群山,於荒原极北交手,不知胜负,各自重伤。
事实上,迟阳夏根本没有亲眼见证这一战。
当时他的境界太浅,连旁观都做不到,只能躲在后方远远地看著天地变色,惘然中心向神往。
这一切听来都是美好的,寻常的。
“然后呢”
顾濯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迟阳夏的嘴角微微翘起,嘲弄问道:“让我主动剖开自己的伤口,把最惨痛的经歷暴晒在阳光底下,教你看个开心,你是不是在做梦”
顾濯说道:“有道理,是不该说。”
迟阳夏笑容不再自嘲,冷笑讥讽。
顾濯平静说道:“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无顏面对自己。”
话音落,笑声顿无。
迟阳夏看著顾濯,面无表情说道:“你该死了。”
顾濯温声说道:“你急了。”
迟阳夏不再接话。
就在说出死字的那一瞬间,她便已出手。
仍旧是一道鲜红的血线,为灿烂阳光所掩藏,似有若无,快至极处。
这根血线出自迟阳夏的指尖,直繫心头,是故为心血,最能杀人。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没有变化。
阳光还是那般封,风依旧在吹,画面被停滯在当下这一瞬间。
过了很长时间,迟阳夏仍旧没看到应有的那一幕——血线穿过顾濯的胸口,將其浑身精血榨取至乾涸,只留下最后一线生机。
隨著时间流失而来的,唯有剧烈的疼痛。
以她心头血凝聚而成的那一根血线,就连大司祭的幽火都没能焚断的那一根血线,在这一刻被斩断了。
就像是断线风箏的那根线。
阳光映照下隨风而盪。
血水从迟阳夏的唇角不断溢出,如枯水时节的瀑布。
她面无表情地看著顾濯手中的且慢,然后视线望向挪动,见到站在旁边的那位青年。
她不认得青年是谁,但她知道那就是且慢,便能推断出对自己出剑的是易水太上长老,当世最强者之一,
她笑了起来,声音里儘是淒凉意,喃喃说道:“没想到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配让您出剑,那我的確是该死了。”
王祭懒得接话。
迟阳夏偏过头去,望向顾濯,认真问道:“连这位都愿意帮你,你为何非要折腾那么些天”
顾濯不想说话。
然而当他想到不久前的自己,曾经说过迟阳夏今日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沉默顿时瓦解。
他说道:“主要是因为不想欠人情,所以之前才会那般折腾,现在算是想开了,该用的关係就得用,不能没苦硬吃折磨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濯的声音十分诚恳,不带半点虚偽。
迟阳夏沉默片刻后,嘲笑说道:“所以现在你不想吃苦了,那我就该死了。”
顾濯平静说道:“是的。”
迟阳夏看著他的眼睛,沉声怒喝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折磨我,把我养成一只不堪入目的肥猪,榨出我的身上的油和血来点灯,一片片地割下我的肉来炒菜拌饭吃吗!”
“没有。”
顾濯走向迟阳夏,看著那半阴半阳的面孔,摇头说道:“你想多了。”
本就十丈不到的距离,纵使峰顶有积雪堆高阻碍,又怎能拦得住修行者的步伐
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迟阳夏看著顾濯,看著越来越近的那把旧剑,半边脸上的慍怒僧人闭目不看,再半边脸的尼姑依旧满脸欢喜,儘是终得解脱的面目。
顾濯不在乎。
走这一趟,为的是了结因果,答案究竟如何已不再重要。
是的,他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