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忘记了。
顾濯想了想,轻声说道:“可能没有为什么。”
“啊”
求知的声音里满是错愕。
顾濯看著他说道:“或许只是你认为你值得杀上一杀,恰好你又能被杀,便动手而已。”
求知沉默了。
顾濯解释说道:“谢应怜的脑子有点儿毛病。”
求知很是好奇,问道:“怎么个有病法”
顾濯说道:“她准备指点我如何修行以及战斗。”
求知闻言好生震撼,忽然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事也不算什么了。
顾濯不再多言,转而说道:“我该走了。”
求知看著他,神情真挚说道:“我不想死。”
顾濯认真说道:“我尽力。”
求知犹豫片刻后,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您还是不要敲钟吧。”
顾濯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
求知嘆道:“虽然佛经上说死后有地狱有六道轮迴,但像你这种死过一遍的人都没见著那地,这和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別”
“死就是死,死就是烟消云散,黄泉路上没有人能和我作伴。”
他笑著耸了耸肩,说道:“反正我也不憎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別人陪著我一起死呢”
……
……
道狱阴冷,纵是天光也不温暖。
与求知道別后,顾濯在这座位於神都地底的牢房中散了散步。
他没有理会那些囚犯像是见鬼一样的惊讶,平静地感受著此间的邪恶污秽血腥气息,却像是行走在另一个世界里。
便是如此,他依循著並不复杂的道路,直至走出道狱。
世界不再寂静与漆黑的。
朝阳似是被云雾掩埋,在天边映出如衣带般的朝霞,与天空那片瓷蓝相映而美,给人的感觉是那般的明净,通透。
远方有声音在隱约间传来,那应该是夏祭的喧囂。
考生的名字被不知道是哪个部衙的官员唱出,在万人耳中响起,引来热烈的欢呼。
这是未央宫之变后大秦的第一桩盛事。
无论是朝堂上的诸公,还是在事实上执掌著皇权的皇后,都认同大秦有必要在今天展现实力,持续镇压诸国的异心,故而今年夏祭规模尤其盛大。
顾濯站在某片屋檐之下,静静聆听片刻。
没过多久,他收回目光望向重重宫闕,心情有些微妙。
白帝山上那座阵法並不完美。
以神魂游天地,看似拥有无限自由,事实上想要真正的停留下来,必须要以因果为线,以尘缘为锚。
这也是他明明不知道楚珺和林挽衣的去向,还能在瞬息间去到北地那座古战场中,与自己的二徒弟见面的原因,求知亦然。
与求知道別后,顾濯还能真实地行走在神都皇城,便证明他和这里有著不浅的关係……真是想想都觉得荒谬。
也许是因为余笙
顾濯敛去无谓的思绪。
时间已经不多,他的心中不时有轻微的喀嚓声响起。
那是来自白帝山上的遥远悲鸣,是那座阵法正在崩塌的跡象。
接下来,他去见了自困深宫的白浪行,与这位曾经骄傲如今憔悴不堪的三皇子见了一面。
在短暂的诧异过后,双方心平气和地聊了聊,后者最终决定走出去。
然后顾濯转身远去千里之外,与正在瓜棚下饮茶的青霄月见面,从而得知某些事实。
以及如何证明事实是事实。
这是一个十分麻烦且繁琐的过程。
在这途中,谢应怜始终没有出现在顾濯眼前。
不是因为求知的缘故懒得再见,而是她如今正站在皇后的身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