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拉扯着五条人命的天平。
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倾向哪一端,只能在这诡异的色彩与白烟中,等待着生死的裁决。
清晨六点,天光刚漫过油麻地的骑楼,给斑驳的招牌镀上一层冷白。
东兴的“利源”赌档刚拉开半扇铁门,卷闸门“哗啦”一声卡在半空,守夜的阿强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外探,冷不丁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得一个激灵三辆白色面包车像疯牛似的横在门口,轮胎碾过路边的积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动手!”
面包车里炸出一声嘶吼,车门“哐当”被踹开,黑压压的人影涌了出来。
为首的是洪兴尖沙咀堂主“疯狗强”,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胳膊上盘着条过肩龙,手里抡着根裹着铁皮的棒球棍,脸上的刀疤在晨光里泛着凶光。
他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兄弟,手里不是砍刀就是钢管,有人嘴里还叼着烟,火星在晨雾里明灭,活像一群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操!是洪兴的人!”阿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赌档里钻,可没跑两步,后领就被人一把揪住。
疯狗强一脚踹在他膝盖弯,阿强“噗通”跪倒在地,下巴磕在水泥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东兴的杂碎,还敢开门做生意?”疯狗强抡起棒球棍,“砰”的一声砸在旁边的玻璃柜上,里面的筹码撒了一地,五颜六色滚得到处都是。
“给我砸!但凡带东兴招牌的,片瓦不留!”
三十多号人立刻像潮水似的涌进赌档。牌桌被掀翻,绿色的台呢被踩成烂布;老虎机的屏幕被钢管砸得粉碎,硬币“哗啦啦”淌出来,混着玻璃碴子粘在地上。
墙上的“恭喜发财”横批被扯下来,踩在脚下碾成废纸。
两个守档的小弟想反抗,刚抄起板凳,就被两把砍刀架在脖子上,吓得手一软,板凳“咚”地砸在自己脚背上。
“滚!”疯狗强啐了口唾沫,棒球棍指着门口,“回去告诉你们那些住院的老大,油麻地从今天起,姓洪了!”
阿强连滚带爬地逃出赌档,回头看见兄弟们被洪兴的人按在地上扇耳光,赌档里的灯箱“哐当”坠地,“利源赌档”四个字被踩得稀烂,眼泪混着血从嘴角淌下来这可是东兴在油麻地的老牌场子,开了快十年,今天竟被人堵着门砸成了废墟。
疯狗强没恋战,砸完赌档,大手一挥:“下一个!‘金夜’夜总会!”
三辆面包车浩浩荡荡往街尾开,路过东兴的“福记”钱庄时,有人从车窗里扔出个燃烧瓶。
玻璃瓶砸在卷闸门上,汽油“呼”地燃起大火,火舌舔着招牌上的“福”字,很快把那红色烧成焦黑。
几个早起的街坊吓得往屋里缩,没人敢吱声谁都知道,洪兴这是借着东兴五虎住院的由头,要在油麻地掀翻了天。
“金夜”夜总会的卷帘门刚升起一半,就被面包车死死顶住。
门口的保安刚按亮对讲机,就被一根钢管砸在脸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洪兴的人踩着卷帘门往里冲,舞池里的彩灯还亮着,旋转的光斑照在刀背上,闪得人睁不开眼。
“砸!把音响给我拆了!沙发劈了!”疯狗强的吼声盖过了残余的音乐。
有人爬上dJ台,一脚踹翻混音器,唱片“噼啪”碎在地上;有人抡起砍刀,对着真皮沙发一阵乱砍,白色的棉絮像雪片似的飞出来.
吧台里的洋酒被一瓶瓶砸碎,威士忌、伏特加混着玻璃碴子流了满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火药味。
一个穿旗袍的领班吓得躲在角落,抱着头瑟瑟发抖。
疯狗强走过去,用棒球棍挑起她的下巴,狞笑一声:“告诉你们妈咪,以后这场子归洪兴管,想做生意,就得交双倍规费。
不然”他一棍砸在旁边的酒柜上,“下次烧的就是你们的旗袍。”
从夜总会出来时,太阳已经升高了些。疯狗强看了眼手表,七点刚过,转头对身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