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橙红的火苗,烟丝笔直地往上飘,约莫能燃半个时辰。
阿赞林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
他这些年在东南亚游历,学习降头术的同时,早已把草药辨识当成了基本功降头术中的“药降”本就与草药息息相关,辨错一味药,轻则术法失灵,重则反噬自身。
他定了定神,伸出手指,开始逐一查看。
“这是‘穿心莲’,味苦性寒,能解蛇毒。”他拿起一株带锯齿的绿叶植物,叶片掐开后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气味清苦。
“这个是‘续断’,根茎带细毛,能活血疗伤。”
“还有‘鬼针草’,种子带刺,能治跌打……”
起初的十来种都很顺利,都是些苗疆与东南亚共有的常见草药,阿赞林看一眼形态、闻闻气味,便能报出名字和药性。
长老们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没人点头,也没人反驳,只有苗凤偶尔用拐杖轻轻敲一下地面,像是在记着数量。
可越往后,草药的形态越发相似,难度陡增。
桌角放着两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草,都是三出复叶,叶片边缘带着浅齿,连气味都同为淡苦。
阿赞林拿起其中一株,指尖捻了捻叶片,又凑到鼻尖细嗅,眉头微微皱起左边这株叶子背面泛着极淡的紫晕,气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右边那株则通体翠绿,苦中带点涩。
“这是‘三匹叶’,能治风湿。”他先指着右边那株说道,随即看向左边,沉吟片刻,“这个是‘假三匹叶’,有毒,误食会让人四肢麻痹。”
旁边一位抱着陶罐的长老终于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头已经燃了大半,烟丝渐渐变得歪斜。
桌上还剩一堆形态相似的根茎,其中两截灰褐色的块根几乎分不清差别,都带着细密的须根,断面呈黄白色。
阿赞林拿起其中一截,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在舌尖轻尝——味淡,微甜,带着土腥味。
他又拿起另一截,同样刮粉尝了尝,这次的味道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麻感。
“这个是‘土党参’,补气血。”他指着第一截,“这个是‘山茄子根’,有小毒,能镇痉,但用量需极轻。”
此时,铜炉里的香已经快燃到底,只剩下寸许长的香头,火星明明灭灭。
阿赞林额角渗出细汗,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专注他已经认出了十九种,还差最后一种。
目光扫过桌面,最终落在一朵干瘪的紫色小花上,花瓣蜷曲,花茎带刺,看着像极了“紫菀”,但气味里少了那份温润,多了点生冷。
“这是‘紫茎泽兰’,不是药材,是毒草,会抑制周围植物生长,误服会腹痛呕吐。”
他话音刚落,桌角的香头“啪”地一声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长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山风穿过木楼缝隙的轻响。
阿赞林站在桌前,手心微微出汗,等着长老们的裁决。
过了片刻,大长老苗凤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二十一种,过关。”
阿赞林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浸湿。
他知道,这一关看似只是辨认,实则考验的是“细心”苗疆草药多有毒性,差之毫厘便可能谬以千里,这份严谨,正是用药与用术的根基。
六长老起身,将香灰扫进铜炉:“休息一下。
准备三天后的斗蛊大会
阿赞林点点头,走到一旁的竹凳上坐下,端起乌鸦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