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里有人低声议论,目光落在最外侧的一具尸体上那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忍者,据说前一天就疼得在地上打滚,指甲抠进泥地里,硬生生抓出几道血痕,最后双眼圆睁,嘴里咬碎了自己的舌头,活活疼死。
没人可怜他,毕竟这“噬骨蛊”的折磨,是从骨头缝里往外疼,蛊虫分泌的毒素会放大十倍疼痛神经,就算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忍者,也扛不住这种钻心刻骨的痛苦。
这些天,王贵川每天都让王大宝推着轮椅来空地。
他枯瘦的手始终按在腿上的鬼头刀上,刀鞘上的铜环被摩挲得发亮,像是急着要饮血。
今天的王贵川格外不同,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透着红润,身上穿了件洗得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那是他小心翼翼保存了几十年的宝贝,左臂的臂章上,“八路军”三个字虽有些褪色,却依旧醒目。
胸口别着的一枚一等功勋章,在细雨中闪着微光,那是他年轻时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荣耀。
“大宝,快扶我起来!”王贵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格外有力。
王大宝赶紧绕到轮椅后面,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王贵川只有一只脚,另一只早在几十年前的抗倭战场上,被鬼子的炮弹炸没了。
他站稳后,伸手抚上鬼头刀的刀柄,粗糙的指腹划过刀身上的纹路,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
周围的村民渐渐围了过来,没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空地上的井田一行人已经没了气息,脸色青紫,嘴唇扭曲,显然是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的。
王贵川深吸一口气,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队长、连长、二狗子、赵三、马四……兄弟们,你们等我,等我砍下这些小鬼子的狗脑子,就去你们墓碑前祭拜。
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却又越来越坚定:“当年多少兄弟死在这些小鬼子手上,有的被刺刀挑开肚子,有的被活活烧死,有的连全尸都没留下……今天,我王贵川,亲自给你们报仇!”
话音落下时,八十多岁的老人眼里突然爆发出老虎般的威慑力,那是沉淀了几十年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家国仇。
旁边的村民递来一碗白酒,王贵川伸手接过,手腕一扬,先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喷在鬼头刀上酒液顺着刀刃往下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双手握刀,手臂青筋暴起,猛地扬起,再狠狠落下!
“唰!”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井田的脑袋瞬间滚落在地,血从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溅在旁边的草地上。
王贵川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点燃了斗志,他越砍越兴奋,每一刀下去都又快又准,哪里还像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鬼头刀起落间,一颗颗头颅接连落地,沉闷的响声伴随着鲜血飞溅,却没有一个村民觉得残忍当年,这些鬼子就是这样砍死他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家人的,今天的场面,不过是血债血偿。
“哈哈哈哈!兄弟们,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给你们报仇!值了!”
王贵川大笑着,笑声里有痛快,有释然,还有对逝去兄弟的告慰。
他砍得腰不酸、腿不疼,连仅剩的那只脚都站得稳稳的,二十多个鬼子的脑袋,被他像切瓜砍菜一样斩落,整齐地摆成一排。
“老王砍得好!”村民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样的!这威风,一点都不减当年!”
“这些小鬼子,就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王贵川拄着鬼头刀站在原地,脸上溅满了鲜血,却笑得格外灿烂。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胸前的勋章上,也照在空地上那排头颅上这是属于英雄的时刻,也是属于所有被鬼子迫害过的中国人的,迟来的正义。
几公里外的密林中,一棵百年古树枝桠间藏着两道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