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张瀚沉默了,他捋着胡须,眼神闪烁不定。他是标准的孔门子弟,对鬼神之事向来是“敬鬼神而远之”。
但默娘的事迹和影响力是实实在在的,更重要的是,穗安这番话,将默娘封神与福州港的繁荣、甚至他张瀚的政绩牢牢绑在了一起,这让他不得不慎重。
然而,朝廷对“封神”的态度向来微妙,尤其涉及与龙宫势力的冲突。上面至今没有明确表态,他岂敢轻易站队?万一站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良久,张瀚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极其官方和模糊:“林道长拳拳之心,本官深感其诚。默娘仙姑生前庇护海疆,泽被万民,其功甚伟。如今不幸罹难,百姓自发建祠感念,此乃民心所向,至情至性。本官亦深受感动,近日都因此事心绪不宁,竟至偶感风寒了。”
说着,他还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拿起案上的帕子擦了擦并无汗渍的额头。
穗安心中雪亮!
“深受感动”?“偶感风寒”?
这是在明确地划清界限!表示他张瀚个人对此事“深受感动”以至于“病了”,但作为朝廷命官,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会公开表态支持或反对!这是一种极其狡猾的默许——你可以在民间自己搞,我不阻止,但也别想我公开支持!
“贫道明白了。”
穗安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厉芒,声音恢复了平静,“大人为国操劳,还请保重贵体。贫道告退。”她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