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昔日青龙府的府衙被稍加修缮,成了三方代表每日会晤、争吵不休的场所。会场之内,看似桌椅齐整,茶水供应不断,实则唇枪舌剑,寸土不让。每一份文书,每一个条款,都充满了看不见硝烟的激烈博弈。
关于税收如何分配(目前几乎无税可收,但未来呢?)、数以十万计的流民如何有效安置而不引发动荡、几处已知但尚未恢复开采的重要矿脉和废弃商路由谁优先监管、乃至那些投降的原青龙府地方官员的任免去留……每一项议题都足以让三方代表争论数日而无果。朱雀府的代表态度最为强硬,言辞犀利,他们凭借其地理上与中域南部直接接壤、以及在前线保留了一定精锐部队的优势,不断试图将南部几处富庶的矿区与通往朱雀腹地的关键商路,在事实上纳入其控制范围。其派出的所谓“商务考察团”和“矿脉勘测队”,活动范围日益向北渗透,与当地残余势力的接触也愈发频繁。
玄武府的代表则显得更为“沉稳”和“富有远见”,他们很少在具体条款上激烈争执,而是更注重“规则”与“程序”的制定,并着力拉拢地方上尚有影响力的士绅宗族、以及那些急于寻找新靠山的原青龙府低级官吏。他们通过提供小额低息贷款帮助恢复生产、组织人力帮助修复被毁的学堂、举办一些安抚人心的祭奠仪式等方式,潜移默化地扩大其影响力,其目标似乎更着眼于长远的民心归附和经济渗透,而非一时的地盘争夺。
会场内的争执,必然延伸至会场之外。朱雀府那些装备精良、眼神锐利的“商队护卫”,与玄武府那些看似文质彬彬、却总在关键地点出现的“水利工程师”或“文化使者”,时常在边界模糊、资源争议地带“不期而遇”,气氛往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冷眼相对,暗中的较劲无处不在。小规模的冲突、摩擦,甚至不明原因的失踪事件,时有发生,但都被双方高层心照不宣地刻意压制下来,避免事态扩大,生怕惊动了那尊沉默的、却足以决定所有人命运的“神只”。
这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使得中域暂时避免了大规模战火重燃,但也使得任何实质性的、统一的重建计划都举步维艰,效率低下。真正的权力真空并未被有效填补,只是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隐蔽、更加考验智慧与耐心的竞争模式所取代。一种基于现实实力、长远谋略和阴谋诡计的、极其脆弱的新秩序雏形,正在这片废墟之上,如同蛛网般悄然编织、蔓延。
中域的“暂安”,是血与火肆虐之后一段珍贵的间歇期,是暴风眼中短暂而扭曲的平静。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埋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深隐患,前路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吉凶难测。
最大的挑战,来自于战争造成的内部创伤极难在短时间内真正愈合。人口的锐减(十室九空并非夸张)、生产工具(耕牛、种子、农具)的严重匮乏、基层社会结构的彻底崩溃、以及百姓心中那刻骨铭心的恐惧与不信任感,都不是靠几支巡查队、几批有限援助所能解决的。盗匪虽被暂时压制,却远未根除,他们化整为零,隐匿山林,如同饿狼般窥伺着虚弱的新生秩序,一有风吹草动,便可死灰复燃,酿成大祸。百姓们播种下的希望幼苗,极其脆弱,任何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如春旱、夏涝),或是一场局部的骚乱,都可能将这微弱的生机彻底摧毁,引发新一轮的恐慌性逃亡和社会崩溃。
外部的威胁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寒光凛冽。朱雀与玄武两府的“托管”,本质上是一种暂时妥协下的势力划分与争夺。目前的平衡极其脆弱,完全依赖于外部压力(潘二郎)和相互忌惮。一旦某一方认为时机成熟,实力对比发生变化,或是中域某处发现了足以改变格局的重大利益(如新的灵脉矿藏),这脆弱的和平协议可能瞬间被撕毁,暗斗立刻升级为明争,甚至再度引爆战火。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天外天的阴影始终如同附骨之疽,未曾散去。宫霸天及其残部如同暗夜中耐心极佳的毒蛇,蛰伏在未知的角落,他们绝不会坐视一个稳定、统一的中域出现,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会在何时、以何种阴毒的方式,再度潜入,散播谣言,挑动纷争,甚至实施暗杀与破坏,将这来之不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