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是将赤焰气息略微外放,所过之处,浓郁的五彩毒瘴便如滚汤泼雪般消散,那些隐匿在暗处、形态各异的毒虫蛊物发出凄厉尖啸,纷纷自燃,化为缕缕青烟。
阵法被轻而易举地破去,潘二郎却并未动怒,甚至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他看着从阵眼处惊惶现身的几位五毒教长老,语气平和如常:“巫蛊之术,亦是窥探天地生灵奥秘之一途,源于自然,用之正则可疗伤治病、趋吉避凶,济世救人;用之邪则操控心神、害人性命,祸乱苍生,终遭天谴。武道通天,万法归宗,追求的皆是超越自我、明悟天地至理,何必画地为牢,固步自封,排斥异己?”
此举让一直在暗中以秘法观察的蛊婆婆大为震动。她意识到,来者武功已臻匪夷所思之境,更兼胸怀广阔,非是寻常抢夺地盘的恶客。她终于亲自现身,邀请潘二郎至五毒教圣地万蛊潭畔的竹楼一叙。潘二郎与之论道三日,不谈具体武功招式杀伐之术,只论天地间生灭循环、阴阳转化、因果业力之道。他以贤王造化生灭之无上哲理,解析蛊术驾驭生灵、转化能量的原理,指出其过于侧重“死”、“控”、“掠夺”的弊端,点出若能参悟“生”之奥义,明了万物有灵、和谐共生的道理,蛊术亦可焕发新生,如草木之枯荣,日月之交替,循环不息,而非一味索取与毁灭。
蛊婆婆听后,沉默良久,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都似乎淡去了几分,最终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明悟:“老身……坐井观天,执迷于术,近乎于魔矣。宗师之言,振聋发聩。”她当即下令,撤去对潘二郎一行的所有阻碍,并允许其在南疆任何部落传道,五毒教弟子不得干扰,若有心向学者,亦可前往听讲。
潘二郎在南疆的传道,颇具特色。他并未广泛传授那些凌厉的攻击性武学,而是侧重讲解如何利用南疆特有的浓郁草木精气、纯净的地脉灵气、甚至一些无毒草药的气息,来温和地淬炼肉身、滋养神魂、延年益寿的法门,以及大量实用的祛毒疗伤、强身健体的导引术与呼吸法。这些法门安全有效,贴近生活,深受各个部落的欢迎,许多苗人、彝人少年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系统、正大、不依赖毒虫蛊物的修炼体系,眼界大开,仿佛看到了另一条通往强大的道路。
经此三地传功,潘二郎“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之名真正响彻天下。其足迹所至,不仅传播了贤王武学的火种,更潜移默化地打破了地域隔阂,消融了陈规旧俗的坚冰,播下了和平与理解的种子。然而,树大招风,贤王武学的广泛传播,触动的利益蛋糕越来越大。这一日,当潘二郎一行人离开南疆云雾缭绕的群山,进入中域与东方交界处一座名为“清溪镇”的宁静古镇,准备稍作休整时,玄影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潘二郎下榻的客栈房间内,低声道:“府主,镇外三十里处的黑风坳,发现天外天暗桩活动的清晰痕迹,似已尾随我们数日,并在镇中留下了特殊的联络标记。观其行迹,恐非单纯窥探,似有异动在酝酿。”天下传功之路,看来并非总是阳光普照,潜藏的暗流与杀机,已悄然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