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渺小和无奈。被裹挟在时代的洪流中的无助。
他看见从前的那个简单而任性的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去。他知道那是他仅存的纯真。他想留住却无助的年少有为。
迷茫之后,他决定顺势而为。像父亲夏三爷从小讲的那些道和理儿一样。他忽然觉悟了,原来父亲的那些谆谆教导,没有一句是废话。
德昇成长了,从无到有的成熟了。他没有比此刻更加迫切又清醒的成为了一个大人。清醒的看着这个世界的迷茫。
晚风挟着细雨,从窗子灌进来,如一道道细密的银针,穿透了夏德昇的思绪。
烛火在灯罩里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像是被囚禁在玻璃瓶中的精灵,企图冲破那方寸之地的束缚,又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寻找一线生机。
“夏统计,营部来电话,军部又来了新指示,让您马上过去。”
通讯兵吴天宝探进半个身子,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反射出密密麻麻的光点。
夏德昇心中一紧,最近这频繁的指示就像一道道紧箍咒,让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
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指示呢?夏德昇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那张蛛网,蛛丝在风雨中微微颤动,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缓缓合上手中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连队花名册,花名册上的名字密密麻麻。
有的用红笔圈了起来,那是已经确定无误离开连队去参加 “运动” 的;有的用铅笔画了问号,还在等待命令和审查;还有的空白着,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花名册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垫下面,目送着那张纸页被昏暗的烛火投下的阴影渐渐吞没。
夏德昇顶着雨跑到营部。抓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一群疯癫的蚂蚁在咬噬他的耳膜。
他随手拿起桌上那本军部文件汇编,翻到最新一页,那里记录着最新的阶级斗争纲领和指令,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片片锯齿,锯断了他的耐性,也锯碎了他的思绪。
“德昇,又来指示了,这次是要求我们加强阶级斗争教育,要深入挖掘连队内部的阶级敌人,大字报要立刻上墙。” 电话那头,赵助理的声音急促又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仿佛是狂风中紧绷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夏德昇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挖掘连队内部的阶级敌人?
这意味着原本亲密无间的战友们都可能互相猜疑,互相指责。
可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又能怎样呢?
夏德昇咬了咬牙,那本文件汇编在他眼前晃动,上面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什么 “以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那些大字在他眼里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有的是熟悉的战友,有的是曾经一同在战场上拼杀的兄弟,可此刻,他却不得不将这些人放在显微镜下,寻找 “阶级敌人” 的蛛丝马迹。
“我马上过去。” 夏德昇挂了电话,直奔会议室。
那些各班送来的,需要誊写的大字报的底稿,像是一个个未完成的咒语,散落在桌上。
暴雨如注,像是被囚禁的巨兽突然被释放,张牙舞爪地扑向大地,将一切吞噬在一片灰暗之中。
夏德昇在会议室里,像是被困在孤岛中心,被无尽的命令和大字报淹没。
他抓起一张纸,饱蘸墨汁的毛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道急促的线条,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乱。
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写什么,只知道命令必须执行,写完后又是一张张飞舞的纸张,仿佛一场混乱的雪,落在这场暴风雨的前夜。
夏德昇望着窗外的暴雨,手中的毛笔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中满是忧虑和挣扎。他不知道这场“挖掘阶级敌人”的运动将会把连队带向何方,那些被圈起来、画问号的战友们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他只知道,这个前夜,充满了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