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
班长说,我像是不要命的,其实我夜里想家,想您蒸的杂合面馒头,也想爸。
二姐和德昇哥什么时候结婚?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声。
小军在大荒沟还好吗?”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字未提大姐月英。
“这孩子真犟,”俊英读完了,把信递给母亲,心头沉甸甸的。
张义芝把信按在胸口,让俊英替她写回信:“家里都好,你二姐和德昇的婚事还没定日子。你的津贴不用寄回来。妈不识字,但你的字像你的人,站得直,妈看得懂。”
第二封信是在一年后,信封里夹着一片枯黄的胡杨叶。
“连队调去沙漠边上修铁路,我们住地窝子,夜里风像刀子。我入了团,还当了副班长。第一次实弹我打了三发全中,班长夸我了。妈,您别生气,我觉得我走出来是对的,在盘山那个小县城也不会有大出息。”
这封信让张义芝哭出了声,她把胡杨叶夹进小军那本被撕掉封皮的《新华字典》里,珍藏起来。
第三封信隔得久,整整十四个月。信封磨得起了毛,落款却换了部队代号。信里字迹潦草,还有被汗水晕开的蓝黑墨水。
“妈,我们要上高原驻训,可能很久不能写信。别惦记,我学会了开牵引车,也学会了在雪地里睡帐篷。大姐如果还在搞运动,您劝她一句:枪子儿不认笔杆子。等下次休假,我想吃您腌的酸白菜,想听您骂我一声‘小兔崽子’。”
这封信之后,邮路像被刀切断,再没音讯。
张义芝把三封信按时间顺序叠好,用一块褪了色的红绸包起,塞进炕柜的夹缝里。
小季再也没来过“第四封信”,但每年腊月二十三,张义芝都在灶王爷像前多摆一双筷子,仿佛那封信正从风雪高原往家赶,只是路太远,邮差还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