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猛地收住了脚步。刘春玲家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
小军的心怦怦跳,像擂鼓一样,她挤进人群。
院子里一片狼藉,下屋的柳条筐翻倒在地,苞米粒子撒了一地。柴禾垛也散了,满院子都是枯叶子。
刘春玲正站在院子中央,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枯草,脸上满是泪痕,嗓子嘶哑地喊着:“你们这些知青!没一个好东西!吃我们的饭,喝我们的水,还想毁我们家!”
她的声音尖利,在闷燥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小军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沈阳来的女知青王连英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而刘春玲的丈夫陈志广,大荒沟的大队书记,正蹲在门槛上,双手抓着头发,脸色铁青,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着。
“小军,你可算回来了!”隔壁的杨婶儿突然从旁边跑过来,一把拉住小军的胳膊,“你咋没来个信,我让二黑赶驴车去接你。”
“杨婶儿,谢谢了,我自己能行。这是咋啦?”小军指了指院子里。
杨婶儿把她往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说,“闺女,你这几天不在,他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在他家住的时候,没啥事儿吧?要不然先去我家住几天,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到底是咋的了?”小军的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
“还不是那点儿事嘛,你姑娘家家的,别问那么多,脏了耳朵,还是去我家住吧,躲躲灾。”杨婶儿不由分说,拉着小军去自家的门口。
小军甩开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刘春玲。
她认识的刘春玲,一直是个利落爽朗的女人,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喂猪、做饭,白天跟着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晚上还会坐在煤油灯底下缝缝补补,脸上总带着笑。
可现在的刘春玲,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里满是疯狂和绝望,那样子,让小军心里一阵发紧。
一个女人,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把自己逼成这副疯子一样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了吴玉华,吴玉华知道丈夫变心后,精神状态就不好了。
小军突然很害怕,她怕刘春玲也变成吴玉华那个疯样子。
当时小军还觉得吴玉华太小肚鸡肠小题大做,可现在看着刘春玲,她忽然有点同情吴玉华,也同情眼前的刘春玲。
小军没敢上前,她知道现在上去劝,解决不了问题,只会火上浇油。
这时,她看见陈志广和刘春玲的女儿,丫蛋儿正躲在院子的角落里,小手攥着衣角,哭得抽抽搭搭,脸上满是害怕。
小军走过去,轻轻拉过丫蛋儿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然后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丫蛋儿不怕,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丫蛋儿含着糖,哭声渐渐小了,只是肩膀还在轻轻颤抖。
小军蹲下来,把丫蛋儿搂在怀里,陪着她躲在角落里。
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刘春玲不顾情分,不顾脸面,发这么大的火。
刘春玲骂累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丫蛋儿扑过去,把小脑袋藏在妈妈的怀里。
小军默默地递过去一条手绢,刘春玲接了,用手绢捂住了脸,半晌才喘上来一口气,“小军,我不是说你,知青里也有本分人……”
小军摇摇头,“姐,到底是咋了?”
刘春玲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样子。
“晚上小军去我们家住吧,”杨婶儿凑过来说。
刘春玲看了看满院子的狼藉,又看看小军,心乱如麻。
杨婶儿看她没吐口,不乐意了,堵在门口,双手叉腰,对着刘春玲嚷嚷:“春玲,咋你大队书记家能住知青,我们家就不能?我还能亏待了她?”
“你得问问小军吧?”刘春玲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争辩,随她去吧。
小军闷着头帮刘春玲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