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大队离盘山县城不算远,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下了班,夏桂珍没回自己家,直接推着自行车往夏家大队赶。
秋天的傍晚,太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路边的高粱地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荒野,被风吹得呜呜响。
偶尔能看见几个社员扛着锄头往家走,见了夏桂珍,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桂珍,回你叔家啊?”
“是啊,去看看我三叔和三婶儿。”
夏家大队不大,最开始只有夏和王两户人家,后来陆陆续续搬来了宋,于,杨,李,张姓等闯关东落脚的,几十户人家,互相都认识。
随着这些年,村子不断扩大,夏三爷家慢慢的成了村中间。
两间半老式的土坯房站在风中,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枣树,和两棵榆树,都有了些年头。这会儿枣子已经摘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夏桂珍刚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正播着样板戏《红灯记》。
“三婶儿,我来了。”夏桂珍推开院门,喊了一声。
童秀云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针线笸箩,看见夏桂珍,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哟,桂珍二姐来了!快进屋,外头风大。刚下工?吃饭了没?”
夏桂珍从车把上拿下包着糖果的纸包,递给童秀云,“着急忙慌的来,没拿啥,给孩子们甜甜嘴儿吧。”
童秀云撅起嘴嗔怪道,“惯吧,就惯着吧,谁家不年不节的就有糖吃?”
“咱不是当姑的吗?大姑不常来,二姑还能空俩爪子?孩子们一年到头也挺苛了的,吃几块糖咋了?”夏桂珍笑着气她。
夏张氏听见动静儿,在东屋叫她们,“桂珍来啦?”
夏桂珍答应着,童秀云拉着她往屋走,“是不是还没吃饭?今晚儿必须留下吃饭,我亲自下厨!”
“还没呢,想着先过来跟三叔三婶儿说点事儿。”夏桂珍跟着童秀云往屋走。
“我爹没在家,和德麟去大队部了,晚上不定几点回来呢,啥事儿啊?”童秀云好奇地趴在她耳边问。
口气吹得夏桂珍的耳朵眼儿直痒 “把你急的,就不告诉你……”夏桂珍气她。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靠东墙放着一个掉漆的衣柜,衣柜上摆着一个毛主席像,像框擦得锃亮。西墙那边是一张土炕,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炕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收音机,还有几个粗瓷碗。
童秀云给夏桂珍倒了碗热水,递到她手里,和夏张氏告状:“娘,二姐说找你和爹有事儿,还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说完,转身去外屋地忙活做饭。
夏张氏放下手里卷的旱烟,问她:“啥事儿啊?桂珍,你着急忙慌的也不带孩子来,是不是德昇又寄信回来了?”
“不是德昇的事。”夏桂珍喝了口热水,暖了暖身子,才把齐丽红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夏张氏听着,卷着旱烟的手停了,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带着思索。“这事儿我得和你三叔商量商量。”
她对德兴的婚事一直很上心,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年前德昇刚办了婚事,也是桂珍介绍的刘家的闺女,夏张氏总算松了口气儿。
如今德兴话说也老大不小了,在部队里也算稳定了,婚事确实该提一提了。
之前也有人给德兴介绍过对象,有村里的姑娘,也有盘山县城里的,可要么是德兴没看上,要么是对方嫌德兴家里条件不好,一直没成。
“狼窝的齐家……我好像有点印象。”夏张氏想了半天,说,“是不是齐老栓家?早年间逃难的时候,你三叔还跟他一起被抓过公差,说那人是个老实人。”
“对对,就是他家。”夏桂珍赶紧说,“齐丽红是他家大闺女,跟我在一个厂上班,人挺好的。丽新是老三,我见过,文静,勤快,长得也周正。就是心高,非当兵的不嫁了,家里人都急坏了。”
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