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跟上。”
张义芝也跟着点头:“是啊,冬雪这孩子懂事,住这儿我还能照看着,不费啥事儿。”
俊英愣了愣,眼圈也红了,拉着冬雪和小军和张义芝说:“听见了吗?以后要是有了出息,可别忘了你姥家人的好。”
就这样,冬雪住进了小军的偏厦子。
偏厦子是外屋地栅出来的半间,临时搭的小土炕,炕桌就放在中间,白天吃饭,晚上就是补课的地方。
冬雪基础差,一年级的拼音还认不全,“b”和“d”总弄混,算术题更是费劲,二十以内的减法还得掰着手指头算,算错了就急得直跺脚。
小军一开始挺有耐心,每天下班吃完饭,就把小台灯往炕桌上挪挪,先教冬雪认拼音,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念,让她对着油灯的光看口型;教算术时,就拿玉米粒当教具,摆来摆去地讲。
可没过半个月,小军就有点撑不住了。她白天在工农兵商店站一天的柜台,还要搬布、扯布,一天下来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晚上回来还得接着给冬雪补课。
有天晚上,教冬雪算“15减8”,小军拿了15颗玉米粒,拿走8颗,让她数剩下的,冬雪数了三遍,还是说“6颗”。小军耐着性子再摆一遍,她还是错,嘴里嘟囔着:“15减5是10,再减3就是7……不对,10减3是7?那为啥我数着是6呢?”
小军看着她急得通红的脸,再想想自己刚刚插队回城,没有工作,洗脏塑料布时被太阳晒得脱皮的胳膊,和卡出血的脚,烧破皮的手。还有落榜时的委屈,突然就崩不住了。
她把手里的玉米粒往炕桌上一撒,玉米粒滚得满地都是。
她趴在炕桌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冬雪,你咋就这么不明白啊?这题我讲了五遍了!我当年就是因为基础差,高考才落榜,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我怕你将来也遭罪,后悔啊!”
冬雪被她吓住了,眼泪也跟着掉下来,蹲在地上捡玉米粒,小声说:“老姨,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学,我肯定能学会……”
张义芝听见动静,从东屋出来,看见满地的玉米粒和哭着的娘俩,叹了口气,蹲下来帮着捡:“军儿,别逼孩子,也别逼自己。冬雪这孩子已经很努力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会儿吧。”
她把捡好的玉米粒放在碗里,又给小军倒了碗热水:“喝口热水,缓缓劲儿,明天再教。”
那天晚上,小军没再补课,冬雪躺在炕上,听见旁边的小军还在抽鼻子,她攥着被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不让老姨失望。
转年立秋,柳树的叶子染上金黄的时候,小军领着冬雪去学校报名。
校长看着冬雪的作业,又考了她几道题,惊讶地说:“这孩子基础挺扎实啊,直接上一年级没问题。”
冬雪听见这话,偷偷拽了拽小军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小军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了落榜后第一个像样的笑:“好好学,有不会的就问老姨,晚上回来我还查你作业。”
冬雪上学后,小军更忙了。每天下班从商店回来,顾不上吃饭,就先把冬雪的作业本拿过来,趴在炕桌上一道题一道题地查。
要是有错题,她就用铅笔圈出来,让冬雪先自己改,改不对再讲。
一开始还好,冬雪因为有小军补的基础,在班里成绩中等,老师还总夸她作业写得整齐。可到了期中考试前,学了应用题,冬雪就又犯了难。
有天晚上,冬雪的作业是两道应用题,一道是“小明去商店买铅笔,带了2元钱,买了5支铅笔,还剩5角钱,求每支铅笔多少钱”。
另一道是“生产队里有36只羊,牛的数量是羊的一半,猪的数量比牛多8只,求猪有多少只”。
冬雪对着题目看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军回来一看,作业本还是空白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咋没写啊?不会吗?”
冬雪点点头,小声说:“老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