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膝盖,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一旁父亲震耳欲聋的鼾声,此刻听起来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嘲弄。
初音……
初音……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为什么要骗我?
虽然她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初华”和“初音”的区别,但她只知道,在离开丰川家,失去几乎一切之后,她所剩下能紧紧握在手中的,只有Ave mujica,只有这些志同道合的队友,只有她们共同构筑的音乐世界。
那里是她最后的堡垒,是她证明自己价值、挣脱家族阴影的战场。
可现在,外公却告诉她,就连Ave mujica的前进,也与她自身的能力关系不大,背后依旧是那个她极力想要摆脱的家族在操控……
那么,她所谓的努力、才华、坚持,算什么?一场被精心安排的戏剧吗?
是不是若叶睦、喵梦,八幡海铃……她们之所以愿意陪自己一起组乐队,内心深处,也仅仅是把这当成了“前丰川大小姐”一时兴起的过家家游戏?一种对落魄千金的怜悯或是对其背后残余势力的忌惮?
这个想法像一条毒蛇,钻入她的心脏,注入致命的毒液。
……那我究竟还有什么?
“丰川祥子”这个名字,除了带来枷锁和虚伪,还剩下什么?
离开了“丰川”这个姓氏,我……还剩下什么?
巨大的虚无感和自我怀疑,如同漆黑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入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的深渊。
眼眶一阵酸涩灼热,视线迅速模糊。
丰川祥子的眼泪,终于无法再抑制。它们无声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甚至有些油腻的地板上。
泪珠摔碎,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但很快,就被身旁父亲那震天动地、仿佛永不停止的鼾声所彻底掩盖,吞噬。
没有人听见她的哭泣。
没有人看见她的崩塌。
在这个昏暗破败,充斥着失败与颓废气息的房间里,她所有的挣扎、骄傲、梦想与绝望,都化作了这无声的泪水,滴落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
她所拥有的,仿佛只剩下这片冰冷的地板,以及这震耳欲聋的、象征着她破碎现实的鼾声。
……以及那个,只有她内心深处才看得见的oblivionis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