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后,罗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邓永辉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先送师徒二人回宿舍休息后,就没有再打扰了。安叔让罗邦好好休息,明天回去要准备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了。
而罗邦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中回忆着晚餐后面安叔和师兄邓永辉给他讲述四师兄的事:
那会儿安叔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四儿啊......郭永扞,这是你四师兄的名字。他爹是老侦察兵,南疆战役里为护战友踩了地雷,骨灰盒上还挂着一等功勋章。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永扞打小跟着我长大,性子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年他跟永辉一起考核,一个破了蓝衫的战术记录,一个刷新了黑衫的射击靶心——那时候人人都说,自然门这一代出了对龙虎兄弟
永辉进了蓝衫,跟着老将军守科研基地,遇着的都是两弹一星的元勋。安叔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可永扞被分到黑衫直属的特勤组,头一个任务就是保护某位分管基建的副部长。他无意间翻到对方受贿账本,当晚就把材料捅到中纪委,却因对方背后牵扯利益链,调查不了了之。
后来他家老母亲被撞倒,住处半夜遭人撬锁,报案也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安叔猛地灌了口茶,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去副部长家,监控拍到他把人从二楼拖到院子里,打断三根肋骨,还把阻拦的保镖打成重度脑震荡。他对着摄像头喊贪官该杀,当时副部长正跟开发商开视频会,全程直播......
判了七年。安叔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出狱那天我去接他,头发全白了,见了我第一句话是师父,我没给自然门丢脸吧? 后来他就不知去向了。
邓永辉放下筷子,低声道:我托了不少关系想找他,想着帮他谋份差事,哪怕去守仓库也行......
我拦下来了。安叔打断他,目光落在茶杯氤氲的热气上,永扞是自然门传人,拳脚功夫、枪械爆破、情报分析哪样不是顶尖?他若想找活计,东南亚哪个安保集团不抢着要?
他抬眼看向罗邦,眼神里有种深沉的无奈:他不肯露面,是心里有坎。当年那事,他觉得自己给师门抹了黑,也对不住他爹的军功章。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罗邦看着安叔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永辉啊,安叔转向邓永辉,语气放软,你师父我这辈子收了六个徒弟,就属你和永扞天赋最好。但有些路是自己选的,他若想不通,旁人拉不住;他若想通了,自然会穿回那身藏青唐装,回师门给祖师爷上香。
他放下茶杯,指尖重重点在罗邦手背上:邦子,永扞的事你记好了——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你拿枪能打准靶子,却瞄不准人心。将来选路的时候,记住自然门的规矩:可以不聪明,但不能没底线;可以不圆滑,但不能丢了血性。
夜色漫进窗沿,罗邦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斑驳,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四师兄的故事像锋利的弹片,深深嵌进他的脑海。他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枕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安叔说的那句话——你拿枪能打准靶子,却瞄不准人心。
窗外传来夜训队员的口号声,整齐划一,充满力量。罗邦突然坐起身,从行李袋深处翻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枚弹壳,每一枚底部都用刻刀细致地刻着日期——这是他在训练基地的每一次突破记录。最上面那枚还带着火药味,是今天考核时最后一发十环的见证。
黑衫、蓝衫、灰衫......他轻声念叨着这三个词,指尖划过弹壳光滑的表面。师兄邓永辉穿着蓝衫制服的样子浮现在眼前:笔挺的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腰间配枪的皮套磨得发亮。那是无数次出生入死留下的痕迹。
但紧接着,另一个画面强行闯入——四师兄郭永扞折断贪官肋骨的监控录像。罗邦能想象那个场景:月光下的庭院,四师兄的唐装下摆沾着血,眼神里燃烧着毁灭般的正义。这种想象让他浑身发烫,又瞬间如坠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