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妻子若在天有灵,会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去换一场血债血偿吗?她盼的是你好好活着,盼的是正义昭彰。你现在这样,是让她死不瞑目啊!”
喇叭里的声音带着恳切,罗邦紧握着设备,指节泛白:“想想你父母,他们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做亡命之徒的。活下去,亲眼看着恶人伏法,这才是对他们、对你妻子最好的告慰。”
车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罗邦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过了许久,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像困兽在绝境中的悲鸣。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娟娟已经离我而去,本来我们俩只是想在这个城市稳定的生活,可没想到却我们两无缘无故的成了这两个纨绔子弟相互斗争的棋子,工具,我即便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兄弟,谢谢你,军人的荣耀我是玷污了,但是我会让自己得到该有的惩罚,但他们有罪,必须死。”蔡沐阳悲绝的回应道。
罗邦握着高音喇叭的手猛地收紧,指腹硌在冰冷的金属边缘,传来一阵刺痛。他能听出蔡沐阳声音里的死寂——那是对生活彻底绝望后,只剩下复仇执念的空洞。
“蔡沐阳!”他提高了音量,声音穿透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说你妻子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吗?她盼着你们在这个城市安稳生活,不是盼着你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把自己也烧成灰烬!”
“他们有罪,这一点谁也抹杀不了!但你用命去换他们的命,才是真的让他们赢了!他们是纨绔子弟,视人命如草芥,你死了,他们最多赔点钱,换个地方继续逍遥——这就是你想给娟娟的交代?”
罗邦的声音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却更像一把钝刀,割开那层包裹着仇恨的硬壳:“你说军人的荣耀被玷污了?真正的荣耀,不是一时冲动的玉石俱焚,是哪怕摔进泥里,也能咬着牙爬起来,看着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看着自己守护的东西好好活着。”
“你活下去,看着他们蹲大牢,看着他们从云端跌进泥沼,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这才是对他们最狠的报复,才是对你妻子最好的告慰……”
车间里依旧沉默,只有罗邦的声音在梁柱间反弹,一遍遍敲打着那扇紧闭的门。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出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像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场对峙。
过了不知多久,里面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蔡沐阳嘶哑的、带着哭腔的低吼。
“他们……他们不能好过……”
罗邦松了口气,声音重新变得温和:“放心,法律绝对会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你出来,我们一起等。等他们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我陪你去妻子的墓前,告诉她这个消息。”
又过了几分钟,那扇厚重的车间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拉开。蔡沐阳满身尘灰地站在门后,双眼空洞得像蒙着一层灰雾。他身前,沈洪荒双手反绑,低着头一步步挪出来;他肩上还扛着一个人,正是吕英武,此刻已没了挣扎的力气。
蔡沐阳缓缓放下吕英武,看着围上来的警员,没有反抗,却也没立刻束手就擒。他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罗邦身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跟你们走,接受审判,但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也被带走。”
黄局长示意警员先上前扶起吕英武,又对沈洪荒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员立刻上前将其控制住。“可以。”黄局长沉声道,“法律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