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杜千户,你留下暗号,所谓何来?那黑色碎屑是何物?”
我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我取出那份绢帛矿图的临摹副本(原件我小心藏起),只展示了标记矿脉位置和乌银样品印记的部分,并未透露运输路线和可能牵扯的势力。
“这个,或许能帮骆镇抚解燃眉之急,甚至……反将东厂一军。”我将副本递给他,“这是一处私炼乌银矿的线索,产量不小。背后水深,可能牵扯到东厂的某些爪牙。如何利用,想必骆镇抚自有决断。”
赵昆接过绢帛,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显然清楚乌银和私矿的分量。“这……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我冷冷道,“但我有个条件。请转告骆镇抚,我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江南安身立命之所。此外,我要他保证林医官的绝对安全。若应允,我不但交出完整情报,日后或许还能为他做更多事。若不应……”我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这矿图,或许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比如,某位御史的案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谈判。我将自己再次摆上赌桌,赌骆养性更需要这份功劳和把柄,赌他暂时不会动我。
赵昆死死盯着我,半晌,才重重点头:“好!我会一字不差地禀报镇抚大人。但杜千户,你也要明白,此事若有不实,后果……”
“我明白。”我打断他,“静候佳音。此地不宜久留,赵总旗请便。”
赵昆深深看了我一眼,将绢帛小心收好,转身迅速消失在暮色芦苇荡中。
我回到渔屋,林蕙兰紧张地看着我。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靠在冰冷的土墙上。
“棋,已经走出去了。”我看着她,“现在,就看骆养性如何接招了。”
我们将自己最后的筹码押了上去,等待命运的裁决。夜色笼罩下的渔屋,寂静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