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抬眼掠向皇帝。
徽宗果然追问:“如何乘势?”
“下诏慰童贯,以安前线;重赏范正鸿,以鼓天下;再调西军三万屯汾州,若辽人再来,我有后手;若其不来,我可扬言‘收复雁门’,以彰圣武。”
高俅出列,声如洪钟:“陛下,范正鸿年未弱冠,三千骑敢闯虎狼之阵,若使诸路皆知,谁不羡之?臣请授许以便宜行事,乘胜拓边,或可一举复燕云!”
邓洵武轻咳:“臣闻范正鸿官止副都总管,骤秉节钺,已坏旧制。不如赐金御刀,示以殊荣,却留转圜。”
徽宗沉吟,目光落在奏报边沿一行小字:
“三日焚粮十万,辽人粮尽自退。”
年轻的皇帝忽然胸口发热,仿佛自己亦置身风雪,挥剑斩将。
“拟旨——”
他抬手,声音清越,压漏滴、压风声、压群臣暗潮:
1. 范正鸿领,赐金御刀一柄,绢五万匹,所部三千骑实授“宣威军”号,尽归其调遣,他人不许掣肘,再增月廪两倍;
2. 妻未娶,若无所爱,赐婚帝姬——令有司择吉奏闻;
3. 于汴京端门外立“宣威碑”,刻“少年将军范正鸿三日焚辽粮十万”,永示天下;
4. 西军都统制刘仲武、姚古,各率本部共三万人,即刻赴汾州、忻州驻泊,若辽再犯,并听范正鸿节制;
5. 遣给事中李邴为宣谕使,携内库金银、御酒、锦袍,赴定州劳军。
“陛下圣明!”群臣俯身,声浪震得殿梁灰尘簌簌。
徽宗却抬眼望向殿外,雪后初晴,金瓦映日,像给皇城铺了一层晃眼的刀光。
“另,”皇帝轻声补一句,似对自己说话,“令画学待诏绘《少年破辽图》,朕要亲题其上——”
“——使天下知,大宋不仅有岁币,亦有少年将军之三千骑!”
汴京·市井
皇城旨意午时才出,未时满城已沸。
东西瓦子、御街、州桥夜市,说书人拍响醒木,唾沫星子溅在灯笼上:
“……那范家小将,年方十九,使一杆长镋,重百余斤,左镗一起,辽将天灵盖找不着;右手一落,粮囤火龙腾空!三日连焚三百一十万石,三百一十万石呐——够咱东京百姓吃半年!”
茶坊酒肆,红袖当垆,却无人举杯,皆支着耳朵听。
一队禁军巡过,领头的都头高声吆喝:“官家立碑啦!范防御使三日焚辽粮——俺大宋也有霍去病!”
街衢顿时炸窝,小民涌向端门,要亲眼看那才动工的“宣威碑”。
有老卒当场跪地,仰天号啕:“儿子,你在雁门没白死!辽人退了——被咱少年将军打退的!”
亦有绸缎庄掌柜暗暗咬牙:范字旗若再胜,辽骑不敢南,河北粮价必落,得赶紧抛售!
河东路·太原
李邴捧旨入太原。
鼓角齐鸣,旌旗蔽日,范正鸿却未穿御赐锦袍,仍披旧甲,左肩伤口渗血,染红半幅白绢。
李邴宣旨毕,奉上金御刀。
少年单膝跪接,刀出鞘一寸,寒光射目。
“臣范正鸿,叩谢天恩。”
声音不高,却压过北风,传至校场每一个角落。补齐的三千宣威军同时举矛,吼声如雷: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邴侧目,三千骑个个衣甲残破,却目带凶光,像一群才从狼群里钻出的狼。
他心头暗惊,嘴角却堆笑:“范帅年少功高,可喜可贺。圣上另有两句私话,命臣口传——”
屏退左右,李邴低声:“圣上问:‘卿能再胜否?’”
范正鸿抬眼,眸色深得像两口古井:
“请给事中回奏——”
“——臣敢焚辽粮一次,便敢焚第二次。若庙堂不掣肘,臣愿为陛下烧尽燕云十六州仓囤,令辽骑岁岁无冬衣,年年无饱饭。”
李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