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薄石,内藏火油。
王舜臣率弩手诱敌,且战且退,引辽骑入冰眼区。
乔冽城头挥旗,火箭落,岩层连环爆裂!
火油遇雪,爆燃成柱,碎屑四溅,碎岩如箭,贯甲透骨。
辽骑前锋千余人,瞬陷火海地狱,惨嚎震野。
后路被土洞阻隔,前军既覆,后军踌躇。
范正鸿开城复出击,仅余四百骑,却人人血披,如鬼出关。
四百骑穿火而过,刀砍火噬,辽军大溃,平原上尸横成片。
十三日黎明,展阳如血。
瀛洲城头,宋旗重新升起,旗下垛口,却是一片冰与火烤过的焦黑。
范正鸿以兵支地,才觉左肩旧创尽裂,血透三层甲。
林冲扶之,手臂亦颤。
城下,火柱余烟袅袅,平原上,土渣与血混成赤色硬壳,脚踏不陷。
千骑入城,仅存五百三十七人,人人带伤,却人人仰笑。
乔冽拂尘焦了一半,仍笑指东方:“瀛洲,归了。”
同日,涿州得报,姚古拍案大恸:“少年真夺瀛洲!”
刘仲武西望,雪野尽头,似有狼烟直上,却无人再敢南顾。
莫州至瀛洲,三百里雪原,从此传出一首歌——
“雪深深,火熊熊,
一千骑,卷朔风;
少年戟,老将弓,
冰作骨,火为魂;
瀛洲城头旗再红,
敢叫辽骑不敢东!”
十四日,范正鸿留丘岳暂守瀛洲,修冰城,募乡兵。
自率三百骑,押高彪首级,返莫州。
雪原上,狮子骢蹄声轻疾,少年回望,冰墙焦黑,残阳如血。
他低声道——
“此城,我守,不再陷。”
风卷旗角,猎猎作响,似回应这简短誓言。
春来时,瀛洲将再发新芽,而火刻下的痕迹,会留在燕云土地上,提醒每一个南下的辽骑——
此时,燕云东南三州已下,
十五日,范正鸿返莫州,姚古亲迎至三十里外。
老将下马,单膝触雪,捧刀过顶:“末将请为少将军牵缰。”
范正鸿疾步扶之,血透战袍,却笑:“若使姚公牵马,鸿当折寿。”
姚古抬眼,见少年左肩旧创再裂,甲里殷红,却仍脊立如枪,不禁喃喃:“天下真无英雄,遂教竖子成名?非也,是竖子真英雄耳!”
是夜,莫州冰城燃灯万盏,照得残壁如昼。
林冲捧高彪首级,献于帅帐。首级以石灰腌过,须眉结霜,怒目未阖。
姚古拔刀,斫案一角,木屑纷飞:“传首诸州,告边人——叛宋者,虽远必诛!”
十六日,谍骑星散,幽燕震动了——
· 耶律延禧闻偏师尽墨,摔金杯,斩报信小校;
· 幽州南门昼闭,辽旗减三分之一,守将互猜;
· 易州汉人樵夫,敢隔壕骂辽将,辽骑竟不敢追;
· 霸州父老,暗蒸干粮,候宋军南归。
然其实宋军亦至极限。
范正鸿回营即倒,医者剪开血甲,三层布尽赤,骨缝再裂,脓血与冰水交融。
乔冽以银刀割腐肉,烧酒洗创,少年昏而复醒,握床沿木,指节尽白,只问一句:“瀛洲旗……可曾倒?”
王舜臣按他肩:“旗在,城在,你也在。”
范正鸿笑出一口血沫,沉沉睡去。
十八日,汴梁密旨至——
加范正鸿为瀛海军节度使,仍知诸州军政事,赏金千两,绢万匹;
姚古进检校太尉,赐玉带;
王舜臣以下,皆升官三等,士卒赏钱十贯,伤倍之。
然旨意尾缀十二字:“速缮城守,无得轻进,俟后命。”
——官家怕了?怕赢太多,再输不起?不,其实是权力又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