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如同被关在了一座华丽的笼子里。
而范正鸿,则在见过苏轼之后,便被请入了书房。
书房内,只有苏轼和范正鸿二人。
“跪下。”苏轼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
“你好大的胆子!”苏轼一拍桌子,怒道,“我们送你是去打仗的,不是送你去管儿女私情的,你知不知道,你为了救她,把自己、把范家、甚至把我,都置于了何等危险的境地!”
范正鸿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沉闷:“学生知罪。”
“知罪?”苏轼气得连连冷笑,“你若真知罪,就不该带她回来!你就该让她留在闻喜!听之任之,不该管她,那样,赵家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所有的一切,也就都尘埃落定了!”
范正鸿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一字一顿地说道:“恩师,学生做不到。”
苏轼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执拗,心中的怒火,却渐渐熄灭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别怪我说的重,老师我也是这么多年才想明白,朝堂上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还年轻,不应该被情字挂住。你啊……跟你父亲当年一个样。”他喃喃道,“都是情字关,过不去。”
他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起来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明日早朝之后,郡主会进宫,却向陛下请安,你,安心在我这里或者回到范府养伤。但是,正鸿,你要记住,从你重新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那个可以快意恩仇的游侠,你是一枚棋子,一枚必须在棋盘上,步步为营的棋子。”
“学生明白。”
“不,你还不明白。”苏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你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可她呢?她是赵氏的郡主,她的‘节’,是赵家的天下,当她的‘节’,与你的‘志向’,发生冲突时……你会如何选择?”
范正鸿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他要她活着。可活下来之后呢?
苏轼没有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范正鸿躬身退出了书房。
夜色,如墨般浓重。
他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那轮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心中一片茫然。
他赢了,他把她带回了京城。
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输得更彻底了呢?
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别院里,赵持盈也同样无法入眠。她站在窗前,望着苏辙书房的方向,心中同样充满了疑问。
回京,是结束,还是另一个开始?
她与范正鸿之间,那颗在绝境中种下的种子,在这座繁华而冰冷的都城里,还能否等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答案,无人知晓。
只有那无边的夜色,静静地,笼罩着这座即将迎来新一轮风暴的都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