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为他勒住胸口,低声吼:
“你死不得!欠老呼的债尚未还——那年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欠我一场痛饮!”
林冲惨笑,反手抓住他腕:“若此战得归,林某做东,以血酒谢你。”
冰河上游,隐隐传来冰坝裂响,如天鼓渐紧。对岸雪幕忽被狂风撕开,露出更暗的一层天穹——金人第二阵已至,黑甲玄旗,望之如夜潮。旗影正中,一杆更高的大纛猎猎展开,上绣“完颜阇母”四字,竟以银线织成,在雪光里闪出幽蓝。
王舜臣伏身冰缘,以指测风,回首低喝:
“西北风至,势疾!冰裂比我所料更早!”
林冲闻言,忽翻身上那匹拐子白马,轻抚其鬃,低语:
“借你女真蹄,踏碎女真阵,可愿?”
白马似懂,人立一声长嘶,铃声清脆,划破杀夜。林冲举枪,血沿枪脊流下,凝成一粒粒赤冰。他目光掠过诸将,掠过残兵,掠过身后那条即将碎裂的冰河,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全军:
“大宋儿郎——”
“今日无退,唯有死战!”
“让金人记住,此河虽名拒马,却是我大宋之脊!脊可断,不可折!”
风骤起,雪再作,冰面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发出连绵不绝的哀鸣。对岸,完颜阇母的马蹄已踏入碎冰边缘,却忽见宋军阵前,一骑白马孤影,银枪指天,枪尖赤痕在雪光里像一炷点燃的烽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