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他手中镗尖轻点,金铁交鸣,火星溅处,石屑纷飞,六字被划成碎石,簌簌而落。
“自今日始,”他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长街,“蔚州归宋,辽篆不复存!”
州衙内,辽守将韩延寿面如死灰,被反绑于庭。王舜臣一脚踹其膝弯,迫其跪地,以超铁刀背轻拍其肩,喝道:“抬起狗头!”
韩延寿抬眼,正对范正鸿。范正鸿俯视,目光无怒无喜,只淡淡问:“七关皆破,辽西已无险,你服否?”
韩延寿嘴唇颤抖,半晌,颓然垂首:“服。”
范正鸿点头,示意松绑,却于袖中取出空白札子,以朱笔书:“降将韩延寿,暂领蔚州副都监,助我军安抚百姓,敢有二心,斩立决。”
降书掷于韩延寿面前,韩延寿怔住,颤手接过,叩首血溅阶石。众将皆暗服:攻心为上,又胜一筹。
范正鸿即刻颁布“蔚州安民三令”:
一、开仓放粮,以仙粮玉米、土豆,煮粥赈饥,连放三日;
二、免赋一年,辽之苛税,悉除;
三、城门洞开,商贾自由,宋辽可互市,不得刁难。
令出,百姓始信,闭门渐开,老幼扶杖而出,于州衙前排成长龙。粥香四溢,孩童端着粗碗,笑闹声此起彼伏。有老者捧粥跪地,泣曰:“十年不见此味!”
范正鸿立于阶上,白袍随风,目光深远。赵持盈自后转出,轻声道:“民心已归,下一步?”
“下一步,”范正鸿望向更北的苍穹,声音轻却坚定,“取可汗州,断辽右臂,然后——”
他抬手,以镗尖指北,雪色映锋,寒光四射:
“直捣上京!”
夜深,雪落无声。州衙后园,范正鸿独酌。石案上,一壶浊酒,一盏铜杯,对面空位,仿佛尚有人对坐。他举杯向月,月光映酒,泛起一层银辉。
“贺兰山缺,未竟;拒马河冰,已破。”他轻声自语,“阿骨打负伤,兀颜光胆寒,辽室西疆,门户洞开。然——”
他举杯一饮,酒入喉,化作一线火,灼得眼眶微红:
“功越高,刀越冷。下一步,是皇城,还是深渊?”
风过,檐角铁马轻响,像远方战鼓,又似京中谗言。范正鸿放下空盏,缓缓起身,白袍扬起,露出腰间断岳刀——刀缺处,尚凝褐血。
他抬手,以指抚缺,声音低哑,却如铁铮:
“纵是深渊,亦当踏碎!此收燕云,自当封王!此太祖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