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战火方炽,范正鸿中军与耶律大石隔桑干河对峙,耶律大石管不了其他几路,辽西路尚虚,乃抽刀分刃——
“关胜!”
“末将在!”
“汝率本部‘大刀都’三千,兼弓骑一千、工兵五百,东出顺州,七日内尽拔应州六隘;逾期不破,军法从事!”
关胜青龙偃月刀倒提于地,刀背映雪,寒光逼人:“七日足矣!”
关胜声如洪钟,七日之期,言出如山。中军帐内,范正鸿的目光扫过林冲、鲁达、秦明三人,见他们神色各异,却无一人有半分迟疑,心中稍定。他知此四人皆是当世虎将,但应州六隘,乃是辽人经营百年的雄关,地势险绝,互为犄角,七日内尽拔,近乎天方夜谭。然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耶律大石全军瞩目于桑干河,绝想不到范正鸿敢在此时分兵,更想不到这支奇兵的目标是辽人腹地的应州。
“此行险恶,非只争朝夕,更在争分秒。”范正鸿的声音沉了下来,“关胜为帅,林冲为副,秦明为先锋,鲁达为策应。军令如山,但有违令者,斩!”
“得令!”四人齐声应诺,声震帐幕。
当夜,月黑风高。关胜率四千五百精兵,如一条无声的巨龙,悄然东出顺州。马蹄裹了厚布,士卒口衔木枚,除了风声与雪粒打在甲胄上的细碎声响,再无半点人语。关胜一马当先,那柄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横于鞍上,刀身在黑暗中仿佛一泓凝固的秋水,唯有刀刃偶尔掠过星光,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林冲紧随其后,他手持一杆丈八蛇矛,矛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心思缜密,一路不断观察着地形与天时,脑中飞速推演着行军路线与可能的伏击点。秦明性如烈火,此刻却也将一腔猛火死死压住,他知道此行贵在奇袭,任何一点躁动都可能前功尽弃。鲁达则咧着嘴,似乎对这雪夜行军毫不在意,他那双蒲扇大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戒刀上,浑身的肌肉虬结,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两日后,大军已深入辽境。关胜勒马停于一处高岗,放眼望去,远山如黛,雪原茫茫。他摊开地图,指着前方一处隐约可见的关隘轮廓,对众人道:“此乃应州六隘之首,‘雁门东口’,虽非最险,却是六隘的门户。守将耶律延寿,乃辽国宗室,勇而无谋,性子急躁。我等便从此处开刀!”
秦明闻言,精神大振,请战道:“关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拿下此隘,为大军开路!”
关胜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不。秦明,你性子太烈,若强攻,必陷入缠斗,耗时耗力。我等只有七日,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他转向林冲:“林教头,你素来沉稳,由你率一千弓骑,佯攻关隘正面,务必要声势浩大,让耶律延寿以为我军主力在此,全力防守。”
“末将遵命。”林冲抱拳应道。
“鲁达!”关胜又道。
“洒家在!”鲁达瓮声瓮气地回答。
“你率五百步卒,携工兵一百,从西侧那条绝壁攀爬而上。那处崖壁看似天险,辽人必不设防。你们只需在午夜时分,于关隘之上制造混乱,越多越好。”
鲁达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个洒家在行!放火、砸营、喊杀,保管比过节还热闹!”
“秦明!”关胜最后看向急不可耐的秦明,“你率本部一千,并工兵四百,随我从关隘后山那条废弃的猎道潜行。此道三十年前已被山洪冲毁,图上亦无记载,是我军斥候冒险探得。待鲁达兄弟在关上动手,耶律延寿的注意力被吸引,我们便从背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秦明双眼放光,猛一抱拳:“末将明白了!”
计议已定,四路人马如四把尖刀,悄无声息地分头行动。
午时,林冲率一千弓骑驰至关前,并不急于进攻,而是让士卒下马,取火种、燃狼烟。一时间,数十道狼烟冲天而起,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格外醒目。紧接着,一千骑兵齐齐上马,绕着关隘来回驰骋,呐喊声、战鼓声惊天动地,仿佛千军万马即将发动总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