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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愕然:“燕王万金之躯,岂可——”
范正鸿抬手止住,目光温温地落在那山巅杏黄旗上:“当年未杀王英乃我憾事,今日捉了这锦毛虎燕顺也算是弥补昔日之愿,贤弟莫要与我争。”
初更,月未上,山雾如湿棉。
暗河口暗潮涌动,赤队轻衔枚,马裹蹄,人含草,一百骑悄悄没入黑影。
“燕顺,五年前让你从秦将军掌下漏网,今夜——”
他轻轻抽出凤翅镏金镗,镗尖挑起一簇冷焰,照得水面碎银万点:
“——该你还箭了。”
暗河口窄如咽喉,水声淹没了百骑的呼吸。
范正鸿左手微抬,赤队立刻“刷”地分成三股:
前三十人弃马,携短凿、油囊,随他贴水而入;
中四十人带火箭、硫硝,伏于岸坎;
后三十人由沈兰舟领路,背负桐油火罐,循燕顺早年留下的暗桩,直插山腹“后门”。
洞腹漆黑,只潮味与腐粮气交织。范正鸿解下青布袍角,蘸了水,蒙住下半面,镗尖挑起一粒磷火,借幽光辨路。石壁每隔三丈便凿一孔,孔中嵌竹筒——昔日燕顺通风报信用的“风哨”。范正鸿以指堵住一筒,侧耳,筒内隐约传来前山鼓角,正是陆登率兵佯攻寨门,梆子急如骤雨。
“时候到了。”他低喝。
前三十人同时拔凿,撬开暗河最窄处的石闸。
“轰——”
蓄压半日的山水狂泻,顺洞腹倒灌,一路卷向中窟粮仓。
几乎同一瞬,中四十人火箭齐发,硫硝拖着赤尾,沿水势飞入洞腹,火遇油粮,“砰”地炸出一团赤龙,山腹成了风箱,火头被水势一逼,反卷向人居右窟。
燕顺正披襟纳凉,骤闻水火交吼,赤髯倒竖,提刀抢出窟门,却被热浪撞回。
“后山索桥!”他嘶声吼。
数十亲随拥着他往后门奔,才踏暗桩,迎面撞见沈兰舟。
少年一言不发,左手抱琴,右手短剑出鞘——
剑长二尺一寸,青布缠柄,血与布早已凝成黑紫。
他借火光认位,一剑削断第一根暗桩,身形随琴音斜掠,像一缕幽兰落进匪群。
剑不走空,每出一招,必带一声琴弦微振,“铮”地补上一记破空声,敌人只觉耳膜一疼,喉间已凉。
片刻,七八具尸体堵了暗桩路,桐油火罐从少年背后掷来,“乒乓”碎成火墙,把燕顺一行硬逼回洞腹。
前山,花荣立于“一线天”。
他算准火势一起,山风必倒灌,立令伏弩手以“叠射”法封天:
三人一组,一人蹲、一人立、一人跪,箭矢首尾相接,一波未落一波又至。
果然,燕顺残兵冒火突围,才出狭口,迎面箭雨白羽,像一条倒挂的银河。
花荣挽鹊画弓,弦如满月,箭尖却未寻敌,只瞄向洞顶悬石——
“嘣!”
弦放,箭出,石崩,轰然塌方,将“一线天”活活闸成死胡同。
洞腹内,燕顺眼见前后无路,怒极反笑,挥九环大刀直扑火光里那袭青袍。
范正鸿候他已久,凤翅镏金镗一挑,镗尖卷火,如浴火之凤。
“当——”
刀镗相撞,火星与水雾齐迸,洞壁回声震得松油簌簌落。
燕顺膂力沉雄,一刀连劈九环,环环锁镗;范正鸿却借火势,镗杆一抖,金翅张开,“咔嚓”反震,九环尽碎。
碎环激射,嵌入洞顶,像钉下一串血红灯笼。
燕顺门户大开,范正鸿进步欺身,左掌并指如刀,直取对方咽喉——
“当年王英未死,你替他死,吃了那么多人的心肝,你也不冤。〞
洞外,月未出,雾已散。
陆登收兵,花荣降旗,赤队轻骑举火重新集结。
范正鸿提镗出洞,镗尖挑着半幅焦虎旗,随手抛给花荣:
“借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