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内州帅府的议事厅里,赵鼎将河北送来的密信递到范正鸿手中。
“田虎……”范正鸿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刺骨的冰冷。他不是气田虎现在起兵,而是气他愚蠢。这种拉大旗作虎皮的伎俩,是最低劣的谋反,不仅成不了事,反而会将自己和他范正鸿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清君侧?”他冷笑一声,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他田虎也配?他这是要引火烧身,更要烧我范正鸿的后院!”
送信的马灵声音凝重:“田虎在威胜州扯着将军的旗号作乱,已假您之名在武乡县打了一波秋风,开仓放粮笼络民心,如今周边百姓都以为是您反了,朝廷那边也已收到风声,怕是要起疑心。”
一旁的闻焕章满脸凝重“将军,此事棘手之处在于,朝廷本就对我等心存忌惮。田虎此举,正好授人以柄。若不及时处置,朝中言官必会借题发挥,说我们纵容手下,意图不轨。届时,我们不但要面对辽国和女真,还要分心应对朝廷的猜忌。”
“我范正鸿起兵,为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是要做一个割据一方的草头王。”他缓缓站起身,踱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按在威胜州的位置,“田虎这颗毒瘤,必须立刻切除!而且,要切得干干净净,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范正鸿与他势不两立!”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厅外,朗声道:“传孙安、卞祥、乔冽入府!”
片刻后,三员大将并肩而入,皆一身戎装,气势凛然。范正鸿将密信掷在案上:“田虎在河北假冒我名谋反,现命你三人并上马灵点兵一千五百,即刻启程前往威胜州,务必擒获田虎,澄清真相,不得伤及无辜百姓!”
孙安、卞祥、乔冽三人闻令,神色俱是一凛,齐齐抱拳领命:“末将领命!”
孙安性如烈火,上前一步,声若洪钟:“将军放心!田虎这厮竟敢冒犯将军威名,末将定将他生擒活捉,押回云内,明正典刑!”
乔冽则心思缜密,补充道:“将军,我等此去,当速战速决。田虎既已开仓放粮,民心所向,强攻恐会伤及无辜,更会坐实我等残暴之名。还需智取为上。”
范正鸿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卞祥身上:“卞祥,你性子沉稳,此行由你总领军务,孙安为先锋,乔冽出谋划策,马灵熟悉路径,负责联络。你们四人,务必同心协力。”
“末将明白!”卞祥沉声应道。
“去吧,”范正鸿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记住,你们带去的是我范正鸿的清白,更是我军‘驱除鞑虏’的公义。让河北的百姓看看,谁才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四人领命而出,议事厅内气氛依旧凝重。
闻焕章待他们走后,才忧心忡忡地开口:“将军,派孙安等人前去,虽能解燃眉之急,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朝廷的猜忌已生,非一朝一夕可除。我们是否该上表自辩,主动澄清?”
范正鸿走到窗边,望着北方辽阔而肃杀的天空,缓缓道:“闻先生,现在上表,便是示弱。朝廷会认为我们心虚,反而坐实了他们的猜疑。最好的自辩,不是笔墨,而是刀剑。等孙安提着田虎的人头,将真相公之于众时,任何流言蜚语都将不攻自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况且,如今我等最大的敌人,是关外的辽人和女真。朝廷的猜忌,不过是后院的疥癣之疾。只要我们能攻克辽国,有了粮草的供应,朝廷的这点疑心,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名亲兵匆匆来报:“报!将军,东京急报!”
范正鸿眉头一皱,接过密信。信是秦观所写,内容却让他心头一沉。原来,朝中果然已有言官上奏,弹劾他“拥兵自重,纵容部下,有不臣之心”,官家虽未降罪,却已下旨,命他“约束部曲,静待核查”,言语间充满了不信任。
“看来,朝廷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范正鸿将信纸同样付之一炬,火光映着他冰冷的面容,“也好,这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