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帅府的烛火彻夜未熄,映照着范正鸿铁青的面容。案上摊着真定、太原两地的伤亡名册与产业损毁清单,密密麻麻的字迹如针般刺目,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每一项损失背后,都是燕云军民多年的心血。周侗、王舜臣等核心将领肃立两侧,帐内死寂得只听得见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陛下昏聩,群臣奸佞!”范正鸿猛地一拳砸在案上,坚硬的案几瞬间裂开一道细纹,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本王呕心沥血收复燕云,厉兵秣马欲北伐驱辽,为大宋拓土开疆,他们却背后捅刀,让我军民血流成河!如此朝廷,不配我范正鸿效忠,更不配燕云军民追随!”
这是他第一次当众痛斥北宋朝廷,话语中的决绝,让众将心头一震。往日里,即便宋廷多有猜忌,范正鸿始终顾全大局,维系着表面的君臣之谊,可这一次,真定、太原的血债,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期许,也浇灭了他对哲宗最后的情谊。
“王爷!”王舜臣虎目圆睁,按剑上前一步,甲胄碰撞之声打破死寂,“宋廷奸佞误国,视我燕云军民如草芥!此等昏君佞臣,留之何用?末将愿率铁骑南下,清君侧、诛奸佞,扶保王爷登基,另立清明天下!”
话音刚落,卞祥等将领纷纷附和,刀剑出鞘之声此起彼伏:“我等愿随王将军南下!清君侧,报血仇!”帐内战意翻腾,众将眼中满是悲愤与决绝,多年戍边的隐忍,在真定、太原的血债面前彻底爆发。
“不可!”一道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文臣赵鼎越众而出,面色凝重地拱手劝阻,“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南下清君侧,看似快意,实则是自毁长城!”
他目光扫过众将,语气铿锵:“如今北边辽国虽衰,但金国崛起之势迅猛,完颜阿骨打雄才大略,其志绝非仅灭辽国!我等与金国虽为盟友,实则各怀心思,他们巴不得我燕云与宋廷反目,好坐收渔翁之利,届时腹背受敌,燕云之地将万劫不复!”
赵鼎走到案前,指着墙上悬挂的舆图,指尖划过宋、辽、金、燕云的地界:“宋廷固然可憎,但此刻并非决裂之时。我军新遭重创,兵力需休整补充,而金国虎视眈眈,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盲目与宋开战,只会让我们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境,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那便任由宋廷如此欺辱?”王舜臣怒气未消,咬牙问道。
“非也。”赵鼎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宋廷内部本就党争不断,新旧两党势同水火。我们何必亲自动手?不如暗中扶持一方势力,让其在宋廷内部牵制朝堂,既能报今日之仇,又能为我军争取休整时间,待金国与辽国两败俱伤,我等再徐图后计,岂不是万全之策?”
范正鸿沉默不语,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裂痕,赵鼎的话如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躁火。他深知赵鼎所言非虚,金国的野心他早有察觉,阿骨打是一位豪杰说出的话他不会违背,但完颜吴乞买不是,历史上金灭辽之后,完颜阿骨打因病重在吴乞买那里疗养,为什么死没人知道,现在辽国将灭,未来如何?真无人知晓。只是真定、太原的血仇让他险些失了理智。
扶持一方势力……范正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按理来说,方腊应该准备起义了,毕竟前几个月还来买战马军械,那不妨更新一下他手里的东西。
中京帅府的烛火已燃至天明,晨光透过窗棂,在案上的名册与舆图上投下斑驳光影。范正鸿指尖停在案几的裂痕处,目光沉凝如渊,脑海中那个名字愈发清晰——方腊。前几月江南商队隐秘北上,以重金求购战马军械时,他便已察觉异动,如今想来,那正是方腊积蓄力量、图谋起义的前兆。
“方腊……”范正鸿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权衡,“江南富庶,百姓受宋廷苛捐杂税之苦久矣,方腊振臂一呼,必能聚众数万。若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在江南搅动风云,宋廷首尾不能相顾,自然无暇再对燕云掣肘。”
王舜臣眉头微皱,按剑的手未曾松懈:“王爷,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