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顺着石板缝隙蜿蜒流淌,尚未干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味,那是昨夜厮杀与劫掠留下的痕迹。
“将军,粮仓与府库已清点完毕。”一名校尉快步上前禀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粮仓内存粮三万石,足够我军三月之用,府库中还有金银若干、甲胄百副,皆是禁军的款式。”
鲁智深摆了摆手,声音粗豪:“粮食妥善看管,甲胄分发下去,补我军损耗。金银暂且封存,待王爷进城后发落——这都是云内州百姓的血汗,半分也动不得!”
话音刚落,城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鲁智深登高望去,只见一队玄色铁骑簇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旗帜上“范”字迎风招展,正是范正鸿亲率大军赶到。
马车停在城门前,范正鸿一身银甲,稳步走下,目光扫过城中狼藉,神色依旧平静。他看向迎上来的鲁智深,微微颔首:“智深,辛苦你了。”
“王爷客气!”鲁智深咧嘴一笑,禅杖往肩头一扛,“不过是宰了些辽狗,替百姓报仇罢了。倒是王爷的调虎离山计,实在高明!”
范正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投向野狼谷的方向:“刘延庆那边,想必也该醒了。”
此时的野狼谷,刘延庆正领着寥寥数百残兵,在焦土上收拾尸体。一夜之间,两万禁军折损大半,营地化为灰烬,幸存的士兵个个面带惊惧,眼神涣散。刘延庆靠在一块焦黑的岩石上,手臂的伤口已被燕云铁骑派来的军医包扎妥当,却依旧隐隐作痛,更痛的是心中的屈辱与不甘。
“节度使,燕云王爷派人送来了粮草和伤药。”一名亲兵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刘延庆冷哼一声,目光复杂地望向谷中那座依旧严整的营盘。他知道,范正鸿这是在羞辱他,也是在警告他。昨夜若不是燕云铁骑最后放箭阻拦,他早已成了曲利出清的刀下亡魂,可范正鸿紧闭营门、见死不救的模样,又让他恨得牙痒痒。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名燕云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人高声道:“刘节度使,我家王爷有令!云内州已被我军攻克,曲利出清授首,辽军主力尽歼!请节度使速率残部前往云内州休整,共商后续防务!”
“什么?”刘延庆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云内州……攻克了?曲利出清死了?”
直到亲眼看到云内州城头飘扬的宋军旗帜,看到街道上列队巡逻的燕云铁骑,看到曲利出清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刘延庆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他望着站在城楼上,与鲁智深并肩而立的范正鸿,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是傻子,至少能在青史上留名,只一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调虎离山的饵,但是那股气还是撒不出来。
范正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节度使,如今北疆已定,辽军残部不足为惧。你麾下禁军虽遭重创,但整顿军纪、补充兵员之事,刻不容缓。若再如此涣散,下次面对的,可就不止是辽军的刀了。”
刘延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低下了头,拱手道:“多谢范王爷救命之恩,刘某……记下了。日后定当严整军纪,不负朝廷所托。”
范正鸿微微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的草原。晨曦中,草原一望无际,风吹草动,更往西便是草原,耶律大石不除,终究是个祸患,这次回去,整军点将西征伐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