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身陷囹圄,我们理应驰援,可此事背后牵扯甚广,绝非出兵便可轻易解决。”
范正鸿抬眸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先生有何顾虑,不妨明说。”
“其一,时机不当。”闻焕章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幽州与高唐州之间的区域,“如今北境金军虽暂缓进攻,却只是因粮草不济,根基未动。完颜吴乞买弑兄夺位后,一直试图稳固内部,一旦我们抽调主力南下,金军极有可能卷土重来,趁虚攻打燕云北境。到那时,我们腹背受敌,首尾难以相顾,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兵力掣肘。我军现有兵力虽盛,却需分守燕云十六州、辽西域及东海诸岛,防线绵延数千里。若要驰援高唐州,至少需抽调三万以上铁骑,这会导致燕云腹地兵力空虚。且高唐州地处北宋腹地,与燕云相隔千里,粮草转运、后勤补给都是巨大难题,长途奔袭之下,士兵疲敝,战斗力难免受损。况且我们与宋为敌,若想出兵,只可小股,未必能救。”
赵鼎闻言,忍不住反驳:“可柴进危在旦夕,若我们迟迟不出兵,他恐遭高廉毒手。届时,河北民心离散,我们损失的不仅是一位潜在盟友,更是天下人对燕云的信任。”
“赵相所言,在下并非不知。”闻焕章摇头道,“但我们更需清醒认识到,北宋朝廷虽腐朽,却仍有宗泽等良将驻守中原,防线严密。高唐州是高廉的地盘,他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且懂些妖法邪术,麾下还有五千精兵。我军贸然深入北宋腹地,不仅要面对高廉的守军,还可能遭遇宗泽的援军。宗泽治军严明,宋军虽疲,却也并非不堪一击,届时我们将陷入重围,救援不成,反而会损兵折将。”
凌虚站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忍不住上前一步:“王爷,先生,高廉心狠手辣,柴进先生怕是撑不了多久!弟子在高唐州潜伏多日,深知高廉的残暴,他定会对柴进先生严刑拷打,甚至可能公开处斩,以立威示众!”
闻焕章看向凌虚,语气缓和了几分:“凌先生忠勇可嘉,老夫敬佩。但行军打仗,绝非意气用事。我们若强行出兵,便是与北宋朝廷正面冲突,此前宋廷虽与大金结盟伐燕,却因真定惨败而元气大伤,态度暧昧。一旦我们主动进攻高唐州,便给了宋廷口实,蔡京、高俅之流定会借机煽动,让宗泽全力对付我们,甚至可能再次联合大金,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柴进先生被害,坐视不理吗?”凌虚眼中满是不甘。
“非也。”闻焕章道,“老夫并非主张坐视不理,而是认为应另寻他法。高廉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非是仗着高俅的权势。我们可以先让探玄营暗中联络柴府的残余势力,设法营救柴进,拖延时间;同时,将高廉强占祖宅、诬陷忠良、滥杀无辜的罪行收集整理,散布到河北各地,激起民愤,让高廉陷入舆论困境,不敢轻易对柴进下手。”
闻焕章的声音在暖阁内沉沉回荡,字字句句都戳中要害,让原本急于出兵的赵鼎也陷入了沉默。暖阁外的风雪似乎更烈了,呼啸声透过窗棂缝隙钻入,与帐内凝重的气氛交织在一起。
“先生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见。”范正鸿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舆图上高唐州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柴进于燕云有雪中送炭之恩,当年二十万石粮草,解的是全军饥馑之危,这份情谊,孤不能忘。若坐视他被高廉残害,日后天下人如何看待燕云?如何信服朕‘救民于水火’的誓言?”
“王爷仁德,老夫深感敬佩。”闻焕章躬身一揖,语气却依旧坚定,“但‘义’有大小之分,私义需让位于公义。燕云近千万百姓的安危,一统天下的大业,才是最大的公义。若为救一人而陷燕云于腹背受敌之境,让金军有机可乘,让宋廷找到联合大金的借口,届时河北百姓将遭战火涂炭,更多人会死于兵祸,这绝非王爷所愿,更非柴进先生所愿。”
他走到凌虚面前,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凌先生,你潜伏高唐州多日,可知高廉为何至今未杀柴进?”
凌虚一愣,随即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