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时空传来的某种召唤似的。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可那身子站得笔直笔直的,就像一杆枪似的。
他抬手那么一挥,战旗的虚影就“轰”的一声插到地上去了。
这时候啊,在百米范围之内还剩下的那些军械一下子都跟着抖起来了。断了的枪管嗡嗡地自己响起来,报废的装甲板也发出那种金属特有的哀鸣声,那些散落的弹壳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都飘到半空里去了,还围着战旗的虚影慢悠悠地转着圈儿。
一股看不见的战意就像水波一样扩散开了,整个九号工厂的废墟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空气里到处都是铁血杀伐的那种气息,这战意一下子就增加了三成,可不是骗人的。墨九那残魂站在角落里呢,他那破破烂烂的眼灯一闪一闪的,小声嘟囔着:“兵心立旗啊……你可算是,迈出第一步喽。”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通风管那边传来了很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动静。
柳青萝的脸啊,白得像纸一样,她手里的玉简已经封印好了,正打算开溜呢。
可她小瞧了这禁地的守护力量。
墨九的残魂一下子就瞬移到跟前儿了,那长满锈的爪子“嗖”地穿透通风管,直接扎进她的肩胛,就像拽破布似的把她给拽出来了。
墨九的声音硬邦邦的,就像铁石在碾压似的,说:“这儿……可不许外人偷看天机。”
柳青萝惨叫着摔到地上,血把地都染红了,可在她意识快没了之前,把玉简使劲儿地埋到手掌的血肉里,还用秘法封印起来,心里想着:“一定得把‘兵心觉醒’的消息送回去……宗主得知道,那个预言真的要成真了。”
林澈没去追她。
他已经察觉到有那么一丝窥探的感觉了,也清楚,玄天宗的人到底还是来了。
不过这时候,他啥都不怕了。
他把战旗的虚影拔起来,火焰就缩进身体里了,然后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熔炉室“轰”的一声就塌了,灰尘和烟把天都遮住了,就只有那杆破旗子在他背后,隐隐约约的,好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当他从九号工厂走出来的时候,外厅的角落里,有一台老掉牙的应急发电机“嗡嗡”地响着在运转呢,几盏破破烂烂的战术灯勉强亮着,昏黄的光把墙上那些斑驳的影子都给映出来了。
有个传令兵在废墟外面已经蹲守六个小时了,就靠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强撑着保持清醒呢。他瞧见林澈的身影在门口一出现,激动得差点就哭出来了。“噗通”一下就单膝跪在地上,军帽低低地垂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哆嗦:
“林……林下士啊,赵司令……他走了。司令临死的时候讲,要是兵心都燃不起来,东海军区不出三天肯定得被攻破。”
林澈听了,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风从废墟的缝儿里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那沾了血的衣角呼啦呼啦响。
他低下头,就见掌心的战旗虚影慢悠悠地往身体里钻,最后就剩下一道热辣辣的印子烙在胸口那儿,微微地发烫,就跟烙铁刚用过还留着点余温似的。
这时候,玉佩的残片突然抖得特别厉害,上面的裂痕指向了北偏西的方向——玄天后山。
在那个地方呢,有一股气息,特别微弱,但是又熟悉得很,就好像正在慢慢醒过来。
那是师娘啊……叶倾凰。
他抬起头,眼睛朝着北面的天边看过去。
这天儿黑得跟墨似的,风里已经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了,就像是暴风雨要来之前,风在悄悄嘀咕呢。
玉佩一个劲儿地抖,战旗烙下的印子烫得厉害。
他的眼神呢,也终于不用再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