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带着十二个长老出山了,三天之内肯定就到这儿了。让咱们马上把核心的人员都撤走,前线的据点也不要了。”
他停了一下,眼睛盯着林澈,接着说:“你也得走啊。这场战斗,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林澈慢慢站了起来,他身上的战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甲片摩擦的声音就像好多士兵在踏步穿甲一样,脚底下的冻土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他往远处看,目光就像能穿透云层似的,就好像看到了千里之外那高高的玄天主峰。
“他们害怕的不是我。”他轻轻冷笑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他们害怕的是——这片土地开始认主了。”
然后他转过身子,看着张秀英说:“你带着人去挖‘老兵渠’。”
“啥?”张秀英愣了一下。
“就是以前补给站的那个排水沟啊。”林澈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那种坚定让人没法反驳,“沟底下埋着十七具没名字的骸骨呢,都是三年前妖兽潮的时候死守防线的老兵啊。他们的血渗到地底下最深的地方了,他们的魂也在这儿扎得最牢实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东山的山梁上的时候,三十多个村民都已经在补给站的库房前面集合好了。
锄头啊、铁锹啊、钢钎啊……这些好久都没用过的工具又被翻出来了。张秀英第一个就跳进沟底了,拿着镐头一下一下朝着那硬邦邦的冻土砸去。
镐尖碰到岩石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又脆又沉,每挥动一下,就扬起一片尘土,和着汗水一起掉到那干巴巴的渠床上。
孩子哭的声音、老人咳嗽的动静,都跟镐头砸地的声音混在一块,就像一首没个正调的战歌似的。
这一干就是整整十二个时辰,中间根本就没人停下来歇会儿。
一直到了子夜,那股子腐臭的黑水才慢慢退下去,露出了一点泛黄的人骨。
子夜的时候啊,那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吹过那荒芜的渠口。
林澈站在断沟上头,身上穿着战铠,铠甲的片子缝里有那种很细微的金光在流动,就好像有好多特别细小的脉络从他身子里伸出来,扎到脚底下的泥土深处去了。
他闭着眼睛,聚精会神的,能感觉到大地的每一下震动。
百里地脉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的脊梁骨一样,在黑暗里慢慢有了动静。
那些被抽灵大阵榨得干干净净的生命力,还有被埋在地下的怨念和不甘心,这时候一股脑儿地都涌了出来。黑咕隆咚的气从井口往外冒,毒雾到处都是,草啊树啊都枯了,就连空气里都有一股腐血的味儿,吸到肺里就跟针扎似的疼。
“不是天地没情义。”林澈小声地说,那声音就跟轻轻的一声叹气似的,“是咱们人先对不起这大地啊。”
他慢慢抬起右手,手指在手掌上一划,一下子就出现了一道深得能看见骨头的伤口。
血顺着手指头缝往下滴,热乎乎、黏糊糊的,掉到那堆乱七八糟的白骨上。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泛黄的骨节上啊,密密麻麻的裂纹就这么冒了出来,幽蓝幽蓝的小光从这些缝里透出来,就跟春雷把冻土给惊动了似的。
一道、两道……嘿,总共十七道残念就从骨头里冒起来喽。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夜里的风中晃悠着,脸是看不清楚的,可他们胸腔里憋着的那股子呼吸声却能听到。那呼吸啊,又低沉又粗重,还带着像金属撞击一样的声音呢,就好像是从地底下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喘气声。
以前有人说过,他们就像那些普普通通的小蝼蚁一样,没资格修炼,也不配在这世上留个名儿。
但是啊,他们的血早就渗到这片土地最深最深的根儿里去喽。
林澈呢,膝盖没弯,可那脊梁啊,挺得更直了。
他瞅着那一道道眼看就要散掉的魂影,小声嘀咕着:“我可不是什么兵神,也没得到过他的亲自传授。但是你们豁出命去守住的这条线,我可都记着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