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断骨头,安安静静地躺在红绒布上。
在这块断骨上头呢,模模糊糊能看到四个字,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写的是“兵神左臂”。
“想当年啊,他为了把那‘天外之门’给封印住,自己把左臂给砍断了,然后用自己的身子去镇压。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截断臂跟着他一块儿变成灰了,可我把它抢回来啦,这一藏就藏了整整十年啊。”楚红妆的声音特别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今儿个呢,我把它交给你。”她停了一下,那目光就跟刀子似的,直直地扎到林澈的心里头去了,“这可不是传功法,这是传责任呢。兵神走的路,以后就得你来接着走了。”
林澈“扑通”一下就单膝跪在地上了,双手高高地举起来,特别郑重地接过了那个青铜匣子。那匣子刚一拿到手,哇,凉得就像冰扎进骨头里似的,可分量却重得像大山一样。
“兵心九炼这功夫啊,你都已经把第八炼练得妥妥当当的了,就现在这世上,根本没人能比得过你。”楚红妆的话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但是第九炼呢?就连兵神他自己,到死都没能迈过这最后一道坎儿。你要是就想做个被大家敬仰的大英雄,那练到这儿就成了,就凭这第八炼的功夫,足够你保护一方百姓,在历史上留下好名声了。可你要是想做个真正的守墓人呢——那就得在这条望不到头的路上,一直走下去,别停。”
是当英雄,还是做守墓人呢?林澈啥也没说,就把头埋得更低了。
在山脚下呢,张秀英正领着村里那些劫后余生的男女老少,用从废墟里挖出来的石块搭一个简单的纪念碑。
每一块石头上,识字的人就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上一个战死的人的名字。
张秀英自个儿爬上脚手架,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把老李头那辆被炸得只剩下个架子的拖拉机残骸,用铁链子和焊枪,牢牢地固定在纪念碑的顶上。
那满是锈迹的排气管,被巧妙地弄成了炮管的样子,直直地指向天空,就像一门永远都不会低头的土炮。
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围在她身边,仰着小脸蛋儿问:“张奶奶呀,咱们还得打多久呀?”
张秀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指着天边那面在云彩里时隐时现的大赤旗,咧开嘴笑了,她缺了门牙的嘴看着特别显眼,说道:“等啥时候咱们每个人都不用再把手里的锄头当成枪来使了,那就不用再打啦。”大晚上的,村民们都睡熟了。
张秀英就自个儿守在还没建完的纪念碑那儿,生起了一堆篝火。
冷风呼呼地吹,那火苗子晃悠个不停,把她的影子扯得老长老长的。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瞅见碑前面那块空地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十八个人影。
这可是村里头最先去参军的那批人啊,最后全都战死在战场上了,都是些老相识呢。
他们穿着好多年前的旧军装,站得笔直笔直的,围成一个圈儿,一块儿唱起了那首早就没多少人记得的军歌——《铁鹞飞》。
这歌声听起来又苍凉又豪迈,就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的似的。
张秀英可没害怕,反倒咧开嘴笑了,举起手里当火把使的木棍,就跟举着一杆钢枪似的。
“老伙计们,要是睡不着就别睡啦!今儿个晚上,轮到咱们来守夜喽!”
就在同一个夜空下,葬兵岭的顶上。
林澈一个人坐在石台旁边,手里不停地摸着师娘楚红妆留给他的另一个遗物——一块看着普普通通的玉佩。
这玉佩其实就是个微型日记,记着兵神一辈子的感悟呢。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头就写了一行字,那字写得可有劲儿了,感觉都能穿透玉石:“第九炼,不是打败敌人,而是把自己的骨头埋在这儿——把自己变成后来人的路。”
这一句话就像把林澈从梦里叫醒了一样。
林澈一下子就懂了兵神没走完的路到底是啥意思了。
他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他身上那套“兵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