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过生,什么险没冒过?”
顾昭突然伸手,动作轻柔地替她理了理被风掀起的鬓发。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刀形成的薄茧,擦过她耳垂时,声音轻得如同落在药罐里的药末:“好。”
子时二刻,夜色愈发深沉。青鸢第二次迈进李公公的房间。她端着的参汤里,枸杞在热气中若隐若现,热气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李公公正对着铜镜梳理头发,看见她手中的锦盒时,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那是方才被青鸢“不小心”碰翻的龙井茶叶,此刻却整整齐齐地码在锦盒里,而盒底,竟压着方龙纹令牌。
“小人方才收拾茶柜,见这东西掉在夹缝里。”青鸢垂着眸,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小厮特有的沙哑。“许是哪位大人落的?”
李公公的手在案几上猛地一撑,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他颤抖着掀开锦盒,玉牌上的“奉天承运”四个字在烛火下泛着暗黄的光,那光泽竟比方才那方更显古朴真实。
他的思绪,突然飘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救太子的玄衣少年。御花园中,荷香四溢,少年腰间玄铁令撞在汉白玉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这方玉牌,竟比记忆里的更加逼真,仿佛就是当年那令牌的复刻。
“赏。”他摸出块碎银,“啪”的一声甩在铜盘里。碎银滚到青鸢脚边时,他已迫不及待地将玉牌塞进翡翠串珠最里层,仿佛那是他抓住的救命稻草。
天快亮时,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影十三如鬼魅般潜伏在京郊十里坡的老槐树上,他的短刀在晨曦中闪烁着寒光,精准地抵住了送牌人的咽喉。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看着那匹青骓马踏着晨露,飞奔而来。马蹄扬起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送牌人是个精瘦的汉子,腰间别着个油皮纸包。影十三迅速打开纸包,里面除了玉牌,还有张字条:“仿旧牌已得,顾昭不日可擒。”更妙的是,汉子怀里还揣着半块雕龙的铜模,边缘沾着未擦净的玉粉——这无疑就是伪造令牌的关键证据,而这个汉子,正是伪造令牌的工匠。
“东宫客卿?”影十三用刀尖轻轻挑开汉子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这标记,倒和太子书房的砚台纹样一样。”
汉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未等他出声,影十三已眼疾手快,用刀背精准地敲晕了他。
三日后,阳光明媚。钦差大人的官轿缓缓停在顾昭小院门前。那顶缀着金线的蓝呢小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苏晚正给院角的药草浇水,阳光洒在她身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晕。看见那顶轿子时,她的手猛地一抖,水瓢“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昭从堂屋稳步走出,玄色外袍束得整整齐齐,腰间的玄铁令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威严。
钦差掀开轿帘,小心翼翼地捧着个朱漆木盒。盒里躺着伪造的铜模、油皮纸包的字条,还有那方调包的假牌,这些都是这场斗争的重要证据。
“皇上说,继续彻查。”钦差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沉闷而无力。“但顾校尉的忠勇,皇上心里有数。”
顾昭垂眸,恭敬地应了声“是”。接过木盒时,他的指腹在盒盖的暗纹上轻轻一按——那是暗卫营独有的标记,意味着皇帝已收到他的密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暮色渐渐漫进小院,像一层轻柔的幕布,将小院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苏晚蹲在药罐前,轻轻扇着火。火焰舔着药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顾昭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京城方向的晚霞。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红得似火,橙得如金。他腰间的玄铁令在余晖中晃出细碎的光,仿佛在与晚霞争辉。
他突然开口:“苏姑娘,等这阵风波过去......”
“顾统领。”苏晚打断他,舀了勺药汁,轻轻吹凉。“我娘说,京城的贫民窟最是鱼龙混杂。明儿我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