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陈玄礼耳边,“还带了一箱‘夜光琉璃’,说是能在夜里发光,陛下刚才还说‘胜过白昼’呢。”
夜光琉璃?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时枢”的震动比在尚食局时更剧烈,蓝光直指飞霜殿的方向,像被磁石吸附的铁屑般急切。
【“琉璃碎”能量场与“夜光琉璃”产生强关联!相似度90%!】
难道安禄山带来的“夜光琉璃”,就是“琉璃碎”?
我跟着陈玄礼走进飞霜殿时,殿内的暖意与香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醉倒。唐玄宗李隆基坐在正中的龙椅上,他穿着明黄色的常服,鬓角已有些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正抚着胡须大笑,手指随着乐声的节拍轻叩着扶手。他身边的杨贵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穿着粉色纱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莲,肌肤胜雪,鬓边斜插一朵新鲜的牡丹花,花瓣上还带着露珠——那必是清晨从御花园摘下的。殿中央,几个胡姬正跳着激烈的胡旋舞,旋转的裙摆像盛开的花朵,而一个身材肥胖的胡人正随着鼓点扭动,他的肚子上的肥肉颤巍巍的,却偏要做出矫健的姿态,正是安禄山。
“陈将军来了?快坐!”唐玄宗招手,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的好奇,“这位是?”
“回陛下,这是河西来的大智先生,精通琉璃鉴别,臣带他来辨认那套孔雀琉璃盏。”陈玄礼躬身道,袍角扫过地面的金砖,发出细微的声响。
安禄山的目光立刻盯上了我,那眼神像鹰隼盯着猎物,带着审视和一丝敌意:“哦?河西来的?能比得过西域的巧匠吗?”他拍了拍手,两个侍女抬着一个锦盒上来,那锦盒是用蜀锦做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打开后,里面的琉璃器皿在烛火下发出幽幽的绿光,果然是“夜光琉璃”制成的酒杯和酒壶,那些绿光流动在杯壁上,像盛着一汪碧水。
“陛下您看,这是小臣从波斯商人手里重金买来的,夜里不用点灯,也能看清杯中的酒。”安禄山谄媚地笑着,他的胡语口音还没完全褪去,说话时带着奇特的腔调,给唐玄宗斟了一杯酒,“您看这酒色,在琉璃盏里是不是像琥珀一样?”
杨贵妃好奇地拿起一个酒杯,琉璃的绿光映在她脸上,更添了几分娇媚,她用纤纤玉指摩挲着杯壁:“确实新奇。只是……这琉璃的质地,似乎不如我那孔雀盏通透,摸着也有些发沉。”
“娘娘说的是。”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殿内——殿内的乐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这夜光琉璃虽能发光,却是用铅汞混合制成的,长期使用,对身体有害。而且……”我走到锦盒前,拿起一个酒杯,那杯壁确实比寻常琉璃厚重,“这并非天然琉璃,而是人工合成的,里面的纹路是用针刻上去的,并非天然形成——您看这尾羽的纹路,到了盏底就模糊了,若是天然琉璃,纹路会贯穿始终。”
安禄山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猛地站起来,腰间的玉带发出碰撞声:“你胡说!这可是波斯国的国宝!是你这种乡野村夫能懂的?”
“是不是胡说,一试便知。”我取过一盏烛台,那烛台是纯金打造的,雕着莲花的形状,将琉璃杯放在火上烤了片刻,杯壁上立刻浮现出细小的气泡,像沸水中的浮沫。“天然琉璃耐高温,人工合成的却经不起火烤。至于铅汞,只需用银针一试便知。”
我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这是从王维那里借来的,他说这针是家传的,能验毒。刺入酒杯中,不过片刻,银针的末端就变黑了,像被墨染过一样。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唐玄宗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放下酒杯,指节微微用力;杨贵妃也放下了酒杯,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安禄山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唐玄宗的目光制止了,只能悻悻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袍角。
“臣只是实话实说。”我躬身道,目光落在殿角的一幅画上——那是吴道子画
